“花容依旧。”
“那七仙女嫁出去一个?”
“六神无主。”
荷生已经带着三四坛酒返回来了,她说:“表少爷,您这些题都没有用的,咱们夫人小时候都已经玩过了。”
孙湘君屏气,眼睛朝桌上人溜溜看,大家都笑看着他,他说:“表哥,你来!别叫嫂嫂一个女子把咱们都看轻了,你来一个难的,必须要难住嫂嫂。”
孔季繁站起身,略躬身,“表弟妹,那我就得罪了。”
“表哥请。”陆庸妍半福回礼。
“半边大,半边小,半边跑,半边跳,半边奔驰疆场上,半边偷偷把人咬,打一字。”
荷生蹙眉,“这是什么字,这是个字吗?”
孙湘君也笑看着陆庸妍,“嫂嫂,这回可把你难住了吧?”
桌上众人都笑,“季繁是个实诚孩子,庸妍也是个实诚孩子,两个实诚孩子碰一块儿,就要撞上了。”老太君笑说:“庸妍快别猜了,他故意为难你的,那就不是个字,都坐下吧,咱们开筵。”
“是。”陆庸妍总觉得今天脑子不好用了,就这么个字,怎么还没猜出来。
“这桑葚酒好喝,嫂嫂再许我一坛,我拿别的和你换。”孙湘君道。
“你嫂嫂什么没有,还要你来换?”孟柔石笑着给儿子整理衣袖。
老太君吃到后半程就累了,先由云朵扶着回去休息,接着孟怜山和孟柔石都说不喝了,得回去睡觉,还吩咐丫头们照看好公子,别雪天路滑,摔了。
男女授受不亲,侯夫人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孔季繁也准备起身告辞,不想,陆庸妍在他身后说:“是个‘骚’字,表哥,可对?”
陆庸妍其实也不胜酒力,她晕乎乎的,面上不受控制的傻笑,“我猜对没有?”
“对了。”
孔季繁看采桑,“送夫人回去休息,当心些,外头下着雪。”
孔家人自来是在孟家不一样的,那都不是客,是不需要摆谱的主子,采桑立马应了,“知道了,表少爷。”
最后一个孙树培是被人扛着走了,他早趴在桌上睡着了。
次日一早,陆庸妍去给老太君请安,正巧见到孔季繁也在里头,原来他也是每日都进金玉堂请安的,只是为了避开女眷,他是单独一个时间来的。不知今日怎么的,这个时间都是陆庸妍来的,他竟然在里面。
“阿妍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陆庸妍福了个礼,“回祖母的话,明天就是除夕了,我想今日回家看看。”
孔季繁黑黝黝的眼睛扫过来,孟君诚的眼珠子也很黑,但是没有这么沉,孔季繁看人的时候,带着很深沉的打量,陆庸妍躬了躬身,说:“孙媳也知道无事不该回娘家的,但我庶母有孕了,请祖母恩准,庸妍真的很想回家看看。”
“如此?亲家竟然有喜,这是大喜事,庆舒,快备礼!”陆庸妍看得出来,祖母本不想答应自己的,这会子又答应了,还来了精神,刚刚他们一定在说什么令人兴致不高的话。
都快过年了,还有什么兴致高不高的,只能是孟君诚了,难道说,侯爷出事了?
“阿妍,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祖母年纪大了,也不能老让你在侯府呆着,不让你回家尽孝,不然你回家住几天?”
绝对是孟君诚出事了,不然不会许她回家住几天,这就是要避开她议事。孟家还不想同她议事,陆庸妍无声叹息,点了点头,“听祖母的,祖母怎么安排,庸妍就怎么做。”
老太君万分欣慰地瞧了陆庸妍一眼,然后安排说:“季繁,你走一趟,替我这老婆子送阿妍回家,就说是我许她回家尽孝的,让陆博士千万不要误会她,万万不许说我家阿妍不懂事。”
孔季繁站出来,说:“您放心,交给我。”
孔季繁比孟君诚还大一岁,是个比孟君诚更成熟的男人,陆庸妍眼看他安排大事小情,连孕妇要吃的莲子燕窝红枣花生枸杞红糖都准备周全了,他托着陆庸妍的手上马车,问:“能上来吗?”
“嗯,”陆庸妍正要用力,却身子一轻,被人提起来了。
莲之和荷生都不回去,她们要留在侯府过年呢,这次只许陆庸妍一人回去尽孝,陆庸妍觉得奇怪的很,心知侯府有事要瞒住她。可瞒着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孟君诚身亡了,那她就是镇北侯爷的亡妻,是真的要在侯府度过一辈子的。
年轻自有一番憨勇,不计后果,不知艰辛,陆庸妍觉得自己很勇敢,已经做好了为亡夫守节的准备。
“你今年多大?”沉沉的男音传过来。
“啊?”一双还很年轻的眼睛望向他,孔季繁抿嘴,“有十五了么?”
“嗯,”陆庸妍点头,“正月就十五了。”
“就在年后?”
“就在年后。”
陆庸妍实在不知这番询问是什么意思,是孟家想委婉地告诉她,她还年轻,着实没有必要为孟君诚守寡?
小小的人儿坐在马车边缘,缩成一团,心中发涩。“你很冷?”孔季繁问,然后脱了身上的白貂裘给她,“这样呢?”
“嗯,多谢表哥,好、好多了。”陆庸妍是觉得心里冷,守寡,她为何要守寡啊,她过了年才十五,他们夫妻不过一天,一天能有多少情分?他?她……胸口发痒,一口血喷出来,喷在了那不染一丝杂毛的白貂裘上。
“庸妍、庸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