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司本就归在时也所管之下。
虽然时也离朝局一年之久,齐淮在里头插了一手。但是慎行前往南郡这消息,时也要是想查,方法还是有许多的。
时也确实准备一回府便让人去查清慎行这段时间的行踪,但眼下,还是先探看奚相爷为先。
想事情想得投入,时绥也不打扰,只轻轻牵着时也走。
这两年也没有来使,馆驿时也是真未踏足过,才知这景致还不错。
内里回廊连着亭榭,池湖内置奇石。不知是不是因着奚相来到蓬荜生辉,所经廊道拐角还都挂上了镂花熏香球,淡淡的香味自球内飘了出来。
一路看到他们二人,倒也无人拦着。也无人出声,于是他们便看到了些许奇怪的。
奚柏暂居的房门前,除了两个护卫,竟还端站着两个年约二八的女子。两袭彩霞百水裙,随云髻上蓝玉石簪,腰肢款款,温柔似水。
倒衬得一旁端着汤水的奚相夫人过于朴素。
时也上前为奚夫人端过汤水,与时绥俱是一礼,“奚夫人安好。”
奚夫人见过时也两三面,对这个好相貌的少年人甚有好感。用手比划着,似是不好意思,想将盘子再从时也手上端回来。
奚夫人也是簪缨世家出身,四十几岁的妇人面上有些许岁月的痕迹,却也是娴雅温婉之人。只可惜三年前走水,将她的喉咙也给熏坏了,现今只能比划着手势。
“奚夫人,便让他端着吧。我这弟弟没什么长处,就是对女子总是多加照顾。”时绥也笑了,却是转头将端盘从时也手中接了过来,托在自个手里。
屋内一把稍显年纪的声音传出,“可以进来了。”
奚夫人推开了屋门,示意了下,时绥他们便也跟在后头进去。
两个女子还委婉地给他们二个送了秋波。时也小声促狭起来,“兄长,这两个女子的相貌,可还入得你眼?”
时绥比时也还年长了五岁,今年二十四,无妻无妾的。何等洁身自好,连同僚约去风花雪月的地方谈事情,他都板着张脸只谈正事。
时绥父亲得知时也都纳了两个妾时,那个恨铁不成钢得还往他屋内塞丫鬟。可惜郎心似铁,时绥转头让那些丫鬟去厨房学做点心,因着他这个弟弟喜欢甜食。
时绥转头问她,“那你那两个侍妾,可有她们好看?”
“那肯定的。”时也还似与有荣焉。
要论女子容貌,那计颜在盛都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时绥见过她两面。只是此番计颜顶替了那个营伎之名,时也在边城之时便上了折子,让小陛下允了这个营伎从册上除名。
她还未告诉时绥这是她的安排,是以时绥也根本没想到。
至于雀秧,清秀恬静,比这两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也自是好的。
时也还自我肯定般的点点头,落在时绥眼里,倒有那么一些不是滋味。
“劳烦两位大人来看望老夫了。”奚柏疲虚的声音传来。
扑鼻的药味,奚夫人将汤水递给了奚相。姜大夫在收着针囊,这是,刚施完针,他们可真是来得刚好。
“奚相爷,按着方子连服五日。五日后,我再来与你把脉换药。”姜大夫也不客气,说完就准备走。
瞥见时也这么个钟灵毓秀,面红齿白的小年轻,倒是捋了捋白须。绯紫云纹朝服,年纪稍稚。想起自己现居府邸的那位,那晚深夜里起来泡了个冷水澡,开口便问的人物。
怪不得,原是这般晃眼的相貌。
时也莫名被姜大夫自上而下扫视一通,继而便看着这位老人家又莫名摇摇头地走了。
恃才傲物的人果然行事不同凡俗。
“奚相爷。”时也可没忘记此行为何,关怀地瞅了下奚相的伤。
伤在右腿上。一整条腿都打上了膏药,用纱布裹着木板做支撑,看来腿是被砸断了。
面上也添了些许细小的伤痕。但在时也此刻不太佳的心情看来,不能走,也能抬着去上朝,何需等一两个月如此之久。
然而很快,她发现自己竟然蠢得被诓了。
“老夫可是从未递过什么折子。”听完时绥讲了今日朝上之事,奚相爷一脸惊讶,面上神情不似作伪。
太蠢了。
因为说那句话的人是齐淮,大权在握的齐淮,所以他那话在朝上轻飘飘出来之时,没有人会去怀疑。或者说,也没有人会去求证,让齐淮拿去奚相爷的奏折出来一看。
时也忍不住心里哽了下,齐淮那个说谎小人,这么做他图什么。除了奴役她两个月,给了奚相这两个月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