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声看着仵作的结果单子,主簿在一旁道:“姚叔远与他堂兄二人住在青安巷,平日里邻里和睦,也没与人结怨。底下捕快勘察的时候,便发现,除了大门被人外力破坏了,其余皆无异常,宅中财务也无流失。”
主簿将姚叔远以及姚掌柜的大致情况对郗声说了一遍。
“那几本便排除了谋财杀人。”郗声道,“他与他堂兄关系如何?”
主簿道:“这俩兄弟虽是堂兄弟,但却胜似亲兄弟。平日里相依为命,未曾有过一次红脸的。”
郗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不是说,姚叔远和他祖母兄弟一块儿生活的吗?昨天夜里,这二人怎不在家中?”
“姚家祖母前几年生了场大病,好些后就一直闹着回乡下,年后刚送去乡下休养了。”主簿道,“至于华锦阁的姚掌柜,他昨日因着顾客的一套头面出了问题,处理到很晚,便直接在店中休息了。”
郗声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问道:“跟着乔府小厮的捕快,可有什么发现?”
“捕快在乔府小厮的指引下,在后院发现,有一处狗洞。院墙外是一片竹林。前几日恰逢下过雨,泥地未干,留下了几个新脚印。”主簿道。
乔言一愣,她先前未曾反应过来,姚叔远家与姜景旭家虽在两条巷中,但却只隔了一个竹园背对而立。
这未免也太巧了。
“如此说来,姜景旭家岂不是与姚叔远家是隔了一个竹林的前后屋。”阿易说道。
郗声闻言,亦是感到有些惊讶。
“你亲自去将姜景旭带回来,比对脚印。”郗声对主簿说道。
主簿应声退下。
郗声道:“仵作尸检得出,姚叔远是上吊窒息而亡,且他腹中有安神药物的残留,故而他有很大可能是在睡梦中,被人吊到梁上杀害的。”
姚叔远既然喝了安眠药,
乔言不禁问道:“如果脚印比对的上,是不是就说明姜景旭是杀害姚叔远的人?”
郗声摇了摇头,道:“姚叔远死于昨晚子时五刻到丑时三刻之间。”
乔言他们到青安巷,听到屋中响声,破门而入大概是辰时三刻,期间隔了至少三个时辰,如若姜景旭是凶手,他没道理在杀人现场留这么久。
“会不会,是他故意的?”了意道,“方才乔小姐他们也说了,姜景旭善算人心,有没有可能是他去而后返?以此减轻自己的嫌疑?”
阿易闻言,眼中亮了亮,若是姜景旭,也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乔列摇了摇头,道:“关键在于姚叔远留下的遗书,想来郗大人已经去比对了姚叔远的字迹与遗书上的字迹了。”
郗声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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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门口,原本衣着讲究的姚掌柜一个踉跄,在被大门绊倒,身后的捕快忙将人扶起来。见他已是泪流满面,忙劝到:“节哀。”
捕快将人引到厅中,乔言他们四人已经退到了屏风后面回避。
姚掌柜脸上满是悔恨,问道:“大人,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不信,我不信他会悬梁自尽!”
“姚叔远之死尚在调查中,会给你家人一个交代的。”郗声熟练劝说道,“寻你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姚掌柜低着头,拿着衣袖擦拭着泪水。
乔言透过屏风,观察着姚掌柜,不知是不是因为见识过姜景旭那边善伪装之人,她面对不相熟之人,对于他说了什么、表现了什么,不再像原先那般轻易相信了。
“大人您问,只要是能找到杀害我弟弟的凶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姚掌柜压制着声音说道。
郗声并未对他的表态多说什么。
“你可知你弟弟有什么仇家?”郗声问道。
姚掌柜皱着眉头,道:“我弟弟,他是个大夫,平日里救死扶伤的,也没与人红过脸,哪里会有什么仇家。”
“那弟弟就没有开错药,医死过人?”郗声又问。
“这,我弟弟这人细心得很,每回用药都会再三切脉,斟酌后,才会开出药方,不管是用什么药、用多少剂量的药,他都是慎之又慎,故而这些年,从未出过事儿。”姚掌柜说着,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勉强。
“姚掌柜,你可想好了再说。”郗声悠悠说道,他似乎并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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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言摩挲着食指,揣摩着姚掌柜与郗声你来我往话语间,有可能露出的漏洞。
阿易独坐在一边玩着桌布上的穗子。
乔列与了意随意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外边的动静。
了意食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到:你猜他会说谁?
乔列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乔言身上,原本冷凝的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
了意轻哼一声,拿着扇子指了指乔言,蘸水写道:大理寺举荐。
在大衡,除却在国子监进学两年后参加考核入朝,还有一种便是直接由王公侯爵举荐参加考核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