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列挑了挑眉,了意这般轻易提出举荐,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抬手,蘸水随意写了一个“姜”字。
了意似是不太满意,蘸水:无他?
乔列轻笑,写: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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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叔远留下遗书、悬梁自尽。想来,这案子也无他了。”郗铭道,“姚掌柜,节哀。”
姚掌柜闻言,眼中的纠结更盛。
“大人。”他呼道,“大人,这些年来,叔远是一步踏错,往后更是步步错。”
他言语之中皆是痛惜。
郗声没有出声,只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八年前,祖母病重,缺一味珍贵的药引,我兄弟二人耗尽家财,也没有寻到。只能以汤药吊着祖母的命,一年后,叔远未花一分钱,便求来了这份药,救了祖母一命。”
姚掌柜幽幽说着往事。
“我当时便觉得不对劲,追问之下,叔远才说出,他是答应了要帮人做一件事,那人才把药引当做酬劳给他。”
“哦?”郗声漫不经心地撇去茶盏中的浮沫,道,“何事?”
“当时恰逢一外地客商病重,叔远是他的诊治大夫,那人要叔远暗中将那人治死。”姚掌柜重重叹了口气,似是在感慨命运捉弄人,原本救人大夫被现实造就成杀人的刽子手,“叔远答应了,没过多久,那客商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病死了。”
乔言在屏风后,闻言与阿易相视一眼,如果没有意外,那外地客商,应当就是柳婧怡先前的夫君了。
“那个给了叔远药引的人便是鸳湖书院的夫子姜景旭。而那外地客商便是姜景旭现在的夫人柳婧怡的第一任丈夫。”姚掌柜又是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还牵扯了另一起命案?”郗声只这般说道。
“大人,小人口中无一句虚言。这么多年,小人的弟弟只此事上走偏了,此后便一直受着那姜景旭的威胁。”姚掌柜情真意切道,“那伪君子三年前,拿着此事威胁了叔远,要叔远给柳夫子开一剂药,服下后,令人宛若得了失魂症一般。否则,便要来衙门告发叔远医死外地客商的事儿。”
郗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几案上点着。
“过年前后,柳婧怡似是清醒过来,寻到寿安堂,叔远不想再做违背良心的事儿,便将解药做成了药丸,给了柳婧怡。只是,此事后来被姜景旭发现,姜景旭还暗暗威胁过叔远,如若他再插手此事,便要叫他好看。”姚掌柜恨恨说道。
“一个书院夫子,能有那么大的力量?”郗声勾了勾嘴角,问道,“我记得,此人亦非出身富贵之家。”
姚掌柜只叹了口气,道:“那是个疯子,素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此说来,这姜景旭确实有不小的嫌疑。”郗声意味不明道。
乔言在屏风后暗暗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姜景旭嫌疑确实大,姚叔远遗书上可是将柳婧怡的事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只听到,郗声突然问道,“昨日姚掌柜在何处啊?”
不仅姚掌柜一愣,乔言亦是一愣,难不成姚掌柜也有嫌疑?
姚掌柜旋即说道:“昨日恰巧华锦阁中出了些事儿,我处理得晚了,便宿在店中了。”
“可有人能证明?”郗声毫无情绪波澜问道。
“有的,华锦阁中多是贵重物件,阁中没晚都会留一个护院小厮当值。”姚掌柜滴水不漏地答道。
郗声点了点头。
“难不成大人是怀疑小人杀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吗?”姚掌柜脸上挂着悲痛,质问道。
郗声望着姚掌柜后知后觉的愤怒,没有同他计较什么。
乔言皱着眉头,她透过屏风,看不清郗声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也猜不出他为何怀疑姚掌柜。
“本官所问一切,皆是为了破案,姚掌柜多心了。”绯红的官服映衬地郗声整张脸都散发着光芒,他淡淡瞥了一眼姚掌柜。
姚掌柜似是后知后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四品大员,因着对方的温和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背后不禁直冒冷汗。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捕快上前,将人带了出去,道:“行了,大人不会与你计较那么多。你弟弟的尸体要等案子告破后,才能领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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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声走进屏风,看着神态各异的四人,笑问道:“各位怎么看?”
乔言抿着嘴,没有说话,眼中带着一丝纠结。
“难道不是姜景旭吗?”阿易不解道。
了意一副别看我、我不知道的神情,郗声直接便略过了他。
“我猜,那封遗书上的自己不是姚叔远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