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克制着自己发颤的手,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伸手,想要去查探姚叔远的尸体。
只是恍惚间她听到“官差办案,无关的人散了”,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姐姐,你没事儿吧?”乔列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看着她沉着的神情,可握着的她的手,是冰冷的。
乔言摇了摇头,她看来人,新上任的通判亲自到场了,身后还跟着似是凑热闹的了意。
“你怎么过来了?”乔言低声问道。
乔列握了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食指、手背、掌心。乔言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我今早本想去跟郗大人通个气,却没想到,刚至府衙,便碰上了报案的。”乔列小声解释道。
周遭青安巷中的住户被散到了院外,隔着院墙,唏嘘谈论着。
郗声身着绯红官服,神色严肃地看着众人。
“乔小姐,听报案之人说,是你让下人踹门后,才发现了姚叔远?”郗声问道。
乔言点了点头,道:“院门一开,主屋正对大门,屋门敞开,我们一眼便看见出事的姚叔远。”
“可看见了可疑的人?”
乔言望向刘年,刘年上前道:“我们进屋便看见了一个黑影往后院跑去,大小姐让我去追,但我没追上。”
郗声皱着眉头,冲着身旁的官差使了个眼色,那官差便带着刘年去查看那条黑影逃跑的路线。
他又问道:“今日乔小姐来找姚叔远,可是有什么事儿?”
乔言犹豫片刻,道:“是想找姚叔远问些事儿。”
郗声看出来,乔言在这儿不会说出自己找姚叔远的真实目的,便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劳烦乔小姐,还有这位姑娘……”
郗声看着阿易,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下意识看向了意,了意似乎早已知道,他脸上如常,只是眼神不自觉便会撇向那衣着简朴的姑娘。
乔言不解地看向话未说完的郗声,却发现,他望着阿易失神。她不禁皱起眉头。
“郗大人?”乔列叫道,他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郗声忙撇开眼,道:“劳烦乔小姐和这位姑娘,过会儿,随本官去一趟府衙。”
整个小院中,府衙的官差翻翻弄弄,查找中院中留下的证据,还有一人在院外问着邻里姚叔远家的情况。姚叔远的尸体已经让官差抬回府衙了。
这小院看得出来,被打理得甚是整洁。院中还辟了一块地,种着些不知名的草药。
郗声看着一旁被割断的粗绳,他捡起来交给了底下官差。主屋干净整洁,并未有打斗的痕迹。只是书案凌乱,上边研好的墨水也已经干涸。
“大人,你看。”官差拿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张,递到郗声面前。
乔言跟在郗声身后,看着纸张上,端正书写的字体,想要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但是郗声只扫了一眼,便找了信纸收了起来。
她不禁问道:“郗大人,这纸上写了什么呀?”
“乔小姐,你确信,你们在进屋的时候,看到有可疑的人影出去?”郗声在此冲着乔言确认到。
“难不成我们三个还能看错!”阿易听着郗声怀疑的语句,不禁有些气恼,反问道。
郗声一咽,旁边的官差刚想骂一句“大胆”,却对上了郗声身旁那位了意公子,似是淬了寒冰的眼神,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他看着乔言郑重的点了点头。
了意笑道:“怎么,子方兄发现了什么?”
子方乃是郗声的字,郗声回望了他一眼,道:“姚叔远,写了遗书。”
乔列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扇柄。他看着一脸沉思的乔言,她的胆子似乎比他想象的大很多。
“子方兄觉得,姚叔远是自杀?”了意笑问道。
乔言也是一脸好奇地望向郗声。
郗声看了看了意,面上露出无奈,道:“是否自杀还得看仵作的验尸情况。”
阿易站在乔言身旁,她总觉得这位郗大人还有他身旁那位公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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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州府衙,顾阳盛听闻青安巷死了一个寿安堂的大夫,还惊动了郗声,刚泡好的新茶,碎了。
他在屋中转了两圈,出门便看见郗声带人回来了。
他挂起笑脸,道:“听说是死人了?不是有捕快吗?郗大人怎么还亲自去现场了。”
“初来秀州,这是我碰上第一个案子,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郗声冲着顾阳盛轻笑道。
他初来乍到,秀州府衙这些官差捕快的能力如何,他还不清楚,自然也信不过。
“郗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和本官说。本官一定尽力满足。”顾阳盛立刻说道。
他看着悠悠走进府衙的了意,才发现,郗声还带了几个人回来,有那位忠勤侯世子,还有乔家那姐弟,以及一个没见过的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