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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章节合并(11)

夏允在容府里休养数日,被容弘用各种名贵药物轮番滋补后,小腿和肩上的两处伤早已结痂好了大半,此番她亲自上阵,可是顶着随时被皇帝再派出影卫暗杀的危险。

他之所以要亲自上场与凌云比武,是因为他要当着众人的面再现席安公主被杀时的情景。

当初几位与安思胤一起目睹事发现场的官员,今日皆有到场,若他们足够细心的话,便能察觉到今日夏允、凌云和慎芙茹三者之间的站位,与那日姜软玉、凌云和席安公主的站位十分相似。

没错,夏允打算佯袭凌云最在意的慎芙茹,然后让另外几名比武的侍卫将其困在离慎芙茹极远的位置,以逼迫凌云最终不得不使出气凝决打偏夏允的鞭子来救慎芙茹。

夏允时刻记得自己此刻的身份,他是夏允,不是姜软玉,他虽然也能使出一手鞭子,但甩鞭的程度与姜软玉相差甚远。

夏允一边应对凌云,一边还得演出好动作生涩,不灵活甚至不协调的甩鞭架势。

夏允离了鞭子,本就只有一身的三脚猫功夫,加上现在还要伪装出一副不擅甩鞭的假象,他自然势弱,不一会儿功夫,身上的衣裳便已被划破得七零八落。

凌云显然是没尽全力,估计是顾及到场上其他人。

夏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另外几名比武的侍卫出场了,他边闪躲凌云的剑,边朝一侧的安思胤看了一眼。

安思胤朝她点了下头,当即对身侧站立的一名小黄门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小黄门立刻转身离开。

此次比武环节设有比武中弱势一方可场外求增援的规则,专门就是为了此刻。

小黄门刚一离开,夏允立刻便举起右手请求场外增援,刚才离去的小黄门很快走了回来,脸上却多了抹异色。

他俯身凑到安思胤耳边说了句什么,安思胤明显愣了下。

夏允心里刚道莫非出了什么意外,就见一人影突然飞身高跃而起,跳上比武台,夏允一看来人,心里顿觉不妙。

前来增援之人,为何被临时换成了傅良?!

傅良眼中杀气腾腾,一看就来者不善,而且这股杀气不是针对凌云。

是针对他而来!

为何?

傅良三翻四次想杀姜软玉,可他现在是夏允。

莫非是恨屋及乌?

不等夏允多想,傅良已手执长剑,直朝夏允的方向而来。

比武台上突生变故,让知道今日比武内情的几人吃惊不已。

傅子晋坐在位子上,眉头紧锁,他看看一旁面色深沉的傅蔺,又看看傅良的父亲傅驳,均未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异常。

安思胤此时也深为不解,他提前安排好困住凌云的几名高手,突然间凭空消失不见了,既然傅良上场,那就定是傅良动的手脚。

可他这是要干什么?

当众杀夏允?

皇上和傅相可还在呢!

安思胤飞驰的思路在这时突然刹住,他像是突然想透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点。

然后,伴随着意识中一道震惊感的飞速膨胀和滋生,他的目光缓缓投向皇帝所在的上首处。

比武台上,傅良招招致命,剑剑直击要害之处,夏允的喉咙好几次险些被傅良戳出血窟窿。

容弘看得眸中寒光阵阵,凌云早已一脸莫名其妙地退至一旁,而被傅良紧追的夏允则气喘吁吁,边躲边猛朝皇帝的方向瞥去。

上首处那位九五之尊现在老神在在的坐在高榻上,正冷眼笑看他被傅良当众追杀,他是一国之君,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

他未出声阻止,在场的所有人这时候也应该能反应过来了,揣摩出其圣意:皇帝要夏允死,但需借个别人的名头。

自己被反将一军了!

夏允在心里暗恨道。

左肩上突的一痛,夏允被刺中了左肩,而且刺中的位置正好在他前几日受伤之处。

旧伤加新伤,疼痛加倍。

宾客席上的容弘脸上已现滔天怒意,他目光猛地射向前方皇帝的方向。

皇帝似是感应到这道凛冽的目光,他脸上的笑意一收,飞快的一眼回望过去,只看到端坐在下首位子上,一脸温润含笑的容弘。

皇帝的视线停在容弘身上稍许,随即又移向他周围其他人身上,扫视了个遍后,他才略沉下脸收回目光。

容弘嘴角的笑意一寸寸褪去。

然后,他抬起左手,在面前案几上轻叩了两下。

身侧的商鱼当即明白过来,悄无声息地退身暂离。

场上杀机四伏,追赶间险象环生;场下静如死水,个个屏气凝神。

夏允又中了一剑,在胸口位置,好在是个浅伤口,但姜淮见了,却吓得当场昏死过去,栽倒在位子上,被皇帝命人抬下去传医官为他诊治。

夏允无暇顾及姜淮,他觉得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越拖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夏允瞅准站在一旁一身闲暇看好戏的凌云,正逃跑的脚步猛一加速,便直朝凌云的方向冲去。

凌云正双手抱在胸前,一见夏允和紧追他身后的傅良双双朝他的方向而来,连忙闪身躲开。

之后,夏允便专朝凌云的方向逃窜,把凌云硬生生的牵扯进来,凌云按照比武规则不得中途退场,所以只能被迫在场上一起逃窜。

多了个凌云,便打乱了傅良的节奏,反而让夏允得一息喘气的机会。

但凌云刚逃几下,突然停下脚步,下一刻,他蓦地转身,拔剑反朝夏允主动攻去。

这是想要联合傅良一起宰了他吧!

夏允再度甩起鞭身,边甩边继续逃,她以自己为饵,将傅良和凌云同时引至离慎芙茹隔开至少十步的距离。

就在此时,夏允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枚暗器,嗖地一下便朝慎芙茹所在的方向射去。

凌云见此,当即停下身形,紧张地扭头去看慎芙茹,慎芙茹一个滚身于地,惊险地躲开那枚暗器。

凌云再回头时,脸上狠戾一现,他拿着剑狠命地就朝夏允冲来。

眼看着那把剑要落在夏允的腰侧,突然半空中飞射出一道剑光,剑光晃乱夏允的眼,夏允下意识地侧头避开。

泛光的剑飞落而下,恰好击中凌云砍向夏允腰侧的剑。

两把剑的剑刃相碰,发出“嘣”的一声剧烈脆响声。

凌云受两剑相碰撞之力的影响,提着剑连连后退数步,险些跌落下比武台。

而另一把剑此时也落回到它主人的手上,正是劫后。

劫后此刻是临时以姜淮侍卫的身份上场比试的,而且得了姜淮的准允,促成这件事的,是刚才受了容弘之令的商鱼。

“主子,我来对付他们两个,余生会在暗处对扶远翁主出手,容仆射说了,只要能逼凌云使出气凝决,就算杀了扶远翁主,他也想办法保住咱们。”劫后凑近夏允,低声对他道。

可夏允却听出了其中的古怪,这怎么听都像是对不远处的凌云说的。

凌云可是会使气凝决这种高深内功的高手,他的耳力必定惊人,劫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夏允恍然大悟,眼神顿时透出一抹狡黠,劫后见他明白过来,当即冲他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配合起来。

大胤影卫的武功果然不是盖的,傅良跟凌云两人联手,都不是劫后的对手,眼见要事成,夏允也迫不及待地朝慎芙茹再次挥鞭而去。

场下慎芙茹所在的位子周遭,顿时陷入一阵混乱,慎芙茹起身要避,但是隐藏在暗处的余生已用避开众人眼力的速度不断朝慎芙茹射出暗器。

方才听到了夏允和劫后对话的凌云知道夏允他们是来真的,当即便想飞身赶去慎芙茹身边救他。

但凌云却被劫后死死缠住,根本脱身不得。

慎芙茹身体朝左侧一趔,右边脸颊上的皮肤顿时被飞来的暗器划破,白皙之上,一道血痕迅速浮出。

慎芙茹眼神一紧,她伸手捂住右侧脸。

仓促间,她无意间回头,视线在掠过容弘时,晃眼之下,她只捕捉到容弘眼中除了漠然还是漠然,毫无一丝疼惜和在意。

就在慎芙茹恍神的这一刹那,夏允猛地挥出手中的蟒鞭,朝慎芙茹的脖颈直袭而去。

看到慎芙茹受伤的凌云已被彻底激怒,见夏允的鞭子眼看就要落在慎芙茹的脖颈上,他不再顾虑,反手便朝挡在面前的劫后隔空一掌,随即又朝正挥向慎芙茹的鞭子方向,再一强力掌风使出。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他终于使出了那招将空气化为杀敌暗器的气凝决!

劫后硬生生地受下一掌,顿时被打飞出几丈开外,直接摔出了比武台。

而夏允挥出去的鞭子因受凌云的气凝决之力而朝旁边一偏斜,鞭子直接打入空气,夏允被鞭子拉扯,差点摔跌在地。

没了劫后,傅良拿着剑还要继续去刺杀夏允,皇帝却突然出声,让傅良退下。

方才杀夏允,已是做得很明显了,现在若再让傅良继续刺杀夏允,便更是不妥。

傅良一退下,皇帝当即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正朝慎芙茹的方向而去的凌云,朝禁卫军沉声吩咐道:“将此人给朕抓起来!”

“是!”禁卫军整齐划一的齐声应道。

他们声音铿锵有力,震慑四方。

夏允站在比武台上,她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强忍着身上的箭伤,想要走下比武台,但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迈出一步。

夏允只得停下来,看着数名禁卫军手拿长戟,朝凌云和慎芙茹迅速聚拢而去;又看到皇帝和傅蔺朝他投来讳莫如深的目光;还有傅子晋与傅良针锋相对的对视;安思胤望向他的探究眼神。

最后是容弘……

他看不见容弘,只仿佛闻到了一股正朝她靠近的梅香,然后,他感觉到自己不断下坠的身子,跌入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里。

阖眼的最后一刻,他余光里出现一抹青意。

青色,那是容弘今日参加酒宴,所着衣物的颜色。

一场宫中酒宴过后,确认了杀害席安公主的真正凶手非姜软玉,而是慎芙茹的贴身侍卫凌云。

当初他用气凝决,借姜软玉之手,杀死席安;今日又用气凝决,再度借姜软玉之手,救慎芙茹。

终是作茧自缚,最终自食其果,暴露自己。

但凌云逃了,在被宫里的禁卫军围剿追击之下,竟都还能逃出宫外。

皇帝亲下御令,全城缉拿逃犯凌云。

夏允受伤后,回姜府养了仅一日,次日一恢复女身,便被送回了廷尉寺大牢。

她遵守了安思胤与皇帝定下的二日期限。

姜软玉虽然杀人的死罪免了,但她先前私自越狱,此乃又一重罪,所以不得不继续蹲在牢狱之中,等待廷尉寺最后的定罪。

好在现在允许外人进来探监,姜淮和夏氏、萧阮、安思胤等先后都来看过她,每天能跟他们说说话,在牢里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姜软玉身为男身时,在比武场上又新受了两处伤,多亏了傅子晋上次透过姜淮送来的那瓶擦伤药极具奇效,尽管只涂抹了一天,但伤口愈合得比寻常要快上一些,所以一时间倒也没让人察觉出异常来。

她索性将自己现下被关在牢里当成是闭门养伤,这般一想,心情便也快活些。

不过,已是自身难保的姜软玉倒还不忘关心劫后的伤势,在得知他只需在床上静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常后,姜软玉松下一口气来。

被关押在狱中的又一日开启,姜软玉照常瘫睡在吴遣之几日前特地交代狱卒送过来的夏席薄被褥上。

这牢里比外面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冬暖夏凉。

此时外面三伏天未过,正是灼热弥漫,烈阳烤烧;里面却如春暖花开,冷热正宜。

一身闲逸躺着的姜软玉的两扇睫羽这时微动了下,下一刻,她受惊似地突然睁开双眼,扭头朝牢门外看去。

眼神蓦地一凛。

凌云!

姜软玉从地上迅速起身,警惕地看向凌云。

几日不见,凌云一张脸看着添了些沧桑和疲惫的痕迹,胡子拉碴,周身满是污秽,想来这段时日,他四处逃亡的日子定不好过。

他现在已是亡命之徒,如今来这里,无非是想挣个鱼死网破。

就算是死,他定也要死得其所。

对他而言,最好不过就是完成他最初的意愿,来拉她一起陪葬。

姜软玉周身顿生战栗之感。

眼前这个人,可是个能隔空杀人的高手!

他要杀死自己,只需顷刻之间!

姜软玉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想着该如何自救,站在牢门外的凌云朝她诡异地咧嘴一笑,嘴里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去死!”

他右手摊开手掌,对准姜软玉的方向,凝聚内力,便要一掌朝姜软玉劈过来。

姜软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飞快地抓起地上的夏席和薄被,便要朝凌云砸去,只是她手上的东西还没扔出去,凌云此时却已一步侧身闪躲。

但他闪躲的好像并非是自己,而是走廊那一头。

姜软玉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她猛然扭头朝来人看去。

一身白衣,容色精致,束发着玉带,敛广袖,踩木屐,浑身泻出矜贵悠然之气。

“容弘!救我!”一见是容弘,姜软玉心下大定,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死不了了,欢喜得直接蹦跳起来。

跟在容弘身后的商鱼和萧河几乎同时上前几步,将容弘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商鱼双手各握一尖利短刀,萧河则手执一紧绷拉开的皮套小弹弓,两人纷纷对准凌云。

刚才凌云躲开那一下,应该就是从萧河手中的小弹弓发出的弹子所致。

凌云越过商鱼和萧河,看向一身闲逸,笑得云淡风轻的容弘,突然发出一声仰天讥讽长笑。

容弘眼神淡漠地看着他这一出癫狂疯态,轻启唇瓣道:“见过想死的,没见过你这么着急送死的。”

凌云突然伸手直指容弘,厉声道:“容弘,你竟敢骗我家小姐,我就是死了,也定饶不了你!”

容弘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袖口,上前一步,从商鱼手中接过一把短刀,在手中把玩,懒声道:“她不是已经知道我骗她了么?但她似乎……”他突然露出轻浮一笑,“还是想跟我。”

凌云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不可能,小姐不会这样的……”

容弘“噗嗤”一笑:“当然不会,因为我骗你的。”

凌云的眼神瞬间再次变得犀利起来。

容弘面色一肃:“既然对她这般忠心,为何不好生生地呆在她身边?然后循序渐进、一步步地在她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我若是你的话,就会这么做。”

凌云诧异地看着容弘,随即冷哼道:“要杀便杀,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我死了,王上就会放过你?昨日我已向幽州发出急信,告知王上你的真面目,你就等着王上来收拾你吧,容弘!”

容弘闻言一默,再次看向手里发着寒光的短刀:“原来你杀姜家小姐这件事,北平王还不知情。”

“我不过是提前行事罢了,那晚我可是看到了,就在你从廷尉寺大牢里被放出来当夜,你就去了姜府,还在她房中呆了一整夜,就凭这点,她就死不足惜!”凌云边说边冷眼扫向牢房内正看着他二人的姜软玉。

走廊那头又起走动声,还朝着这边迅速靠近,步伐轻快稳健,还带着一股绵柔的节奏。

熟悉慎芙茹脚步声的凌云眼中瞬间风起云涌。

慎芙茹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走廊明处,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凌云突然提步,朝容弘的面前猛一凑。

容弘只觉握住短刀的手被人朝前用力一带,刀尖随即已深深地刺入一团血肉之中。

他握住刀柄的手一松,眼露诧异,透澈的一双深眸里映出凌云那张布满得逞笑意的脸。

姜软玉、商鱼和萧河也被这一幕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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