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泠之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可背后已如绝境之地,无处可躲,下巴疼得很,他若是再用力点,也许就碎了。
“看来你也怕死。”姬放冷然一笑,掰正她有些歪斜的脸,“你是如何得知左都御史改投阵党?”
他果然知道了,乔泠之心内苦笑,姬放这样有勇有谋之人,徐皇后竟妄想让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从中打探消息,在姬放面前,她唯一出众的美貌都没用。
徐皇后挑中她,怕也是因为她不如徐家女儿娇生惯养,也比寻常女子要知进退,徐皇后什么都算计,却从不曾将她这个外甥女的安危算在内。
乔泠之灰败的眼神中蓦地萌生出一丝亮光,幸好,她留了后路。
用尽所存留的力气,迎上姬放锐得能将人劈开的眼神,她努力让自己脸上维持着平日的温婉,即便现下难看了些,道,“相爷可否听我一句?”
她没有称他夫君。
姬放只当她是垂死挣扎,甩开她的下颌,站起身嫌弃地拍了拍手。
“说。”
“我不曾背叛相爷。”
姬放沉默,看向她的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
乔泠之当然知道凭这一句话不可能让他相信自己,她扶着墙缓缓起身,背后的疼痛还在延续,应该是擦破皮了。
忍着痛,她擦过姬放,先将屋内烛火点亮,姬放就这样冷眼瞧着,浑身冷意不曾消散半分。
他看着乔泠之行动缓慢地走至屋内一张小书案边上,从一本书内抽出一封信来递给他,他垂眸一看,上头写着姬相亲启。
姬放有些拿捏不准她的意思,便接了过来,拆开来看。
越看,姬放神色侵入疑惑与复杂,随后问道,“我如何能信你?”
虽依旧冷着一张脸,可与先前那恨不能杀了乔泠之的态度相比,实属缓和了太多。
乔泠之却突然很正经地对他屈身行了万福,“陛下赐婚不仅非相爷所喜,也并非我所愿,作皇后娘娘细作,更非我本意,不论相爷是否相信,我与徐皇后,比起相亲相爱,更可能成为仇敌。”
这番话终于吐出口,乔泠之只觉身子都轻了不少。
没有人知道,她将屋里人都打发歇息去后,又提笔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姬放现如今手上那封,只是还未送出去,姬放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上头简单写着,左都御史投诚实乃徐皇后故意设计,望君知。
没错,左都御史是徐皇后一党之人,是朝堂皆知,而姬放曾对其伸出过橄榄枝,也是磨了许久,左都御史才有了反投之意,却不料,这都是徐皇后的算计。
至于姬放信不信,只需等他亲自验证即刻,而她,只需要熬过这一次,便能与姬放做第一次的交易。
姬放的半信半疑,在乔泠之的意料之中,他不说话,目光如炬盯着乔泠之,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的破绽,可终究没有,她面上除了笃定,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