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了点,再看那信也不烦了。
朱珠又扫了一遍这个夫君薄幸,女子惨死的故事,看完一遍,小脸就绷一次。
要她说,这女子就该把狗东西剁了!
朱珠以前看书都不曾做过批注,如今倒要对着这玩意写见解。
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折中的写法,写完后,夜已经深了,朱珠躺在床上难得有点睡不着。
既然要求婆母帮忙,自然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朱珠想了下,求人着实不如求己,可求己又着实难为,还得想个法子才好。
翌日,朱珠昨个睡得完,还在贪睡着,就被人轻轻推了推。
阿番小声道:“姑娘,方管事求见。”
昨个刚走了一个张厨娘,今个又来一个方管事。
朱珠困蔫蔫的,任凭阿番和阿豆给她穿衣擦脸梳妆,昏昏欲睡。
待收拾妥当,阿番端来一杯苦茶,“姑娘喝口茶,醒醒困。”
方管事进来的一瞬,匆匆瞥了眼上头的三夫人。
无怪张厨娘惶惶,三夫人着实波澜不惊,面无表情。
方管事面色为难道:“三夫人,有一道菜是侯爷爱吃的,在外头采买不到,好在世子夫人庄子上种了不少,若是贸然划掉这道菜,着实有些不妥。”
“大嫂没带着庄子嫁过来,侯府就吃不上这道菜了吗?”朱珠喝了口苦茶,免得眼皮一碰打瞌睡。
方管事只见三夫人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质问她,只觉棘手。
三夫人这问法着实刁钻,若说没有,岂不是打侯府的脸,若说有,他们之前岂不是有意蒙骗主子,明明可以弄到菜却说没有?
方管事也是经历过小风小浪的,面色不变道:“三夫人有所不知,原先侯府的蔬果在别家庄子采买的,后来世子夫人掌家后,就直接从自家那边拿,原先那些采买早就断了联系,冬日有些蔬果难得,别家庄子有的早早被人订了,一时半会也匀不出来。”
朱珠又喝了口茶水,“唐家庄子上总不会也被人订了?办事不利莫找托词,自己去联系采买。”
唐家?
三夫人可真胆大,竟然连唐家也能想到。
方管事只得应下。
待方管事走了,阿豆笑着昂头道:“姑娘今日可真神气,昨日也神气!”
阿番原先没看出来,今日倒总算看出苗头了。一边忍着笑一边又为姑娘心酸。
姑娘分明是不耐烦这些人,也不耐烦处理这些事情,又不得不打交道,可不就面无表情了。
“姑娘,睡吧。”阿番声音愈发轻柔,“我给姑娘卸了钗环。”
“我不睡。”朱珠摇摇晃晃撑起身体,给自己灌了一整杯苦茶,苦得整张小脸差点皱起来,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朱珠郑重带上自己练的大字和书册,不要阿番和阿豆送,自个去了衡香院。
“莫担心,我是与婆母一道睡。”朱珠打了个哈欠道。
留在原地的阿番和阿豆不由十分担忧。
她们是知道自家姑娘的,若是睡不好,整个人就像一般人喝醉了一般,喝了浓茶作用也有限。
这边,朱珠慢吞吞朝着青褚院走。
只是往常的路也没那么长啊,怎么今日还没走完?
青褚院内,谢延正在练武,暗三脑袋压得很低,“主子,朱姑娘去、是往房子元那去了。”
“刺啦——”一支梅花落地,长剑劈断梅枝,在树干划出一道两寸深的剑痕。
朱珠越走越觉得好像不太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走岔路时,小姑娘转身,只见不远处有个极高人影。
朱珠慢吞吞走过去问路,“你知道青褚院往哪走吗?”
男人眼中的戾气瞬间消失,目光探寻看着朱珠的眼睛,却只看到一片纯然的净色。
琉璃般明亮的眼睛澄澈透亮,却只睁了一半,似乎是困极了。谢延想在其中寻找到什么,却一无所获。
闻不到酒气,小姑娘似已醉了般,只知道揪住他的衣服问路。
其实在看到婆母瞬间,朱珠就认了出来,然后放任自己“醉”了过去。
那一刹那,朱珠还认真记着自己的计划,要和婆母一起睡觉。
这么想,朱珠也控制不住说了出来。
“陪朱珠一块睡吧。”朱珠想看大秘密!
谢延面色微沉,隔着衣袖攥住小姑娘纤弱的手腕,面上似笑非笑。
这珠珠儿先前又是用无气味的香囊,又是千方百计要靠近。
好奇心可真重啊。
他差点忘了,但凡喜爱各色香料之人,皆有敏锐嗅觉。
用无味香囊,是怕沾染了其它味道难以分辨。
只怕是一早朱珠就闻到了那丝血腥。
谢延以前遇到过无数次试探,朱珠不是最高明的,也算不得精妙。
只是——
胸口的伤痕这两日已彻底结痂,可惜小姑娘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答案了。
谢延轻轻叹息,面上却带着一丝微微然笑意。
他万分不忍将之告诉朱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