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将书信集成书册,留作纪念或供人查看。
难不成婆母想将信集做一本?
食言而肥故事开头,有几个小字,作为启辞,只简单点了下天气。信末尾署了时间和婆母的姓。
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字比正文要更小些,十分隐蔽,如若不然,朱珠也不可能没发现。
暗三等着朱姑娘来交册子,没一会,阿番出来道:“夫人正在写回信,不若你先回去。”
暗三:“不急,属、奴等夫人写完。”奴婢两字说不顺口,暗三只得含混两句过去。
屋内,朱珠提笔正想着写什么回信。
这故事又有何用意呢?
不管如何,婆母主动递来消息,又要走她练的大字,如此关照,朱珠也该认真些。
至于这信,朱珠提笔写下对故事的看法,吹了吹未干的笔墨,随后让人带给婆母。
“夫妻同心,不当如此。”
“夫君若做违信之事,妻子当守己。若未做违信之事,更不可犯色戒。”
谢延捻开纸张,在第二页看到小姑娘寥寥回信。
寥寥几句,说的不过是错在女子,不当如此。
放在一般婆母面前,这番话是没有错的。
在谢延眼中,全是敷衍的玩意。
谢延蓦然冷笑,一个房子元三番五次给她写信勾搭,这珠珠儿也是意志不坚,否则怎会被勾搭了去还话里话外委屈自个?
又是“守己”,又是“不可犯色戒”,谢延差点硬生生给气笑了。
再见了小姑娘练的字帖,练字倒不曾马虎,只是时日尚短,说到好的,委实圈不出来几个。
谢延恨不得一个字也不圈,把人弄过来好好写字,每日脑子里尽是些情爱,哪有甚意思?
若是旁人是珠珠这个性子,谢延早就打发走不管其死活。
可到底他是应了朱珠的。
应了的事他何必毁约,只是小姑娘未免太耽于情爱。
自觉寻到了几日心火上涨的根源,谢延自然不会放过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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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睡意绵绵,朱珠刚小睡完,甫一起身,就听到青褚院的丫鬟送了东西来。
那本册子送了回来,上面又多了一个故事。
这故事写的是男子薄幸,妻子惨死之事。
朱珠:……
朱珠吸了一口气,为回信之事有点烦恼。
婆母态度很是明确,她看不惯她如此“讨好”夫君,看不惯她“不要面皮和自尊”就是为了点情情爱爱。
婆母自持身份,心性果决,自然看不上她这样的,所谓这些故事,不过是给她醒神,让她彻底清醒。
上一个故事,朱珠按照规矩回了,这个故事若再这么回……
小姑娘一想到婆母冷厉的眼神,不由有点心虚气短。
还未想好怎么回,朱珠看到了自己练的大字,一页上不过十个大字,竟然就被红圈圈圈了五个?
朱珠有点美滋滋。看来她最近练字还是很有成效的嘛。
一开心,朱珠下午一口气练了三十张大字。练完后,准备下次把大字和信一起交给婆母。
晚间,朱珠收到从房子元那传来的信,只是信在其中又过了一手,暗三把信飞快记下。
晚间,看了信朱珠才得知,唐家的庄子被人订下了,买家定是身份贵重,打听不到消息。
朱珠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一瞬。
寻到了一个蔬果合适来源,只可惜被人捷足先登。
小姑娘趴在床上,翻了个身,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番阿番,累了,要揉揉。”
阿番不免有些心疼,自从姑娘嫁入侯府后就长大了不少,给朱珠轻轻按着肩,“姑娘今日早点歇息吧。”
“阿番,磨墨,我要写信。”朱珠翻了个身,一个咕噜又爬起来了。
朱珠打开书册,寻思着如何回婆母的信,能让婆母看到她的诚意,进而能给她一点小小的帮助。
嗯,能帮她找到那个买主就好了,能找到买主,她就有希望能说动,再不济,还有个亲爹,让他出点力气,不用白不用。
可心底还是有点烦。
明明自己不是顾惜面皮的人。
若真的有骨气,她定是死都不要亲爹银子,若真有骨气,她早就拒婚大闹,若真有骨气,大婚当夜独守空房时她就回娘家了。
不对,那个娘家也不回去,估计一回去就被打包送来了。
讨好婆母也没什么,不就是投其所好,婆母对她几分,她也还几分好了,做什么要在这点事上惹婆母生气?听话不就好了?
如今低头对朱珠应该也不是难事。毕竟婆母不曾对她不好,只是有些意见不和。
可朱珠莫名就有点不痛快,似恼非恼,似羞非羞,不由抬手摸摸面皮子,难不成前些日子一场雪,把面皮子也化薄了一层不成?
朱珠坐到铜镜前,通过铜镜看着自个的小脸。
葱白的手指抵着自个的脸颊,觉得确实变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