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蘅香院内,阿豆兴奋笑道:“这只大公鸡可真精神神气!”
九日回门礼要有一只大公鸡,寓意大吉大利,大公鸡羽毛越色彩斑斓,那寓意就越好。
朱珠核对完回门礼,也觉得这只大公鸡神气,倒比她那夫君房子元更有气势,是只好鸡!
命人好生伺候后,朱珠便志气满满去青褚院向婆母请安。
青褚院内,朱珠踏过梅林间小路,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无人拒绝,这次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进去后,朱珠见婆母在写字,便把自己带来的笔墨取出,一边翻名册,一边在上面圈圈画画。
待对方搁下笔,朱珠忙不迭抬头道:“婆母,可要用点红枣莲子羹,还有马奶糕和枣泥酥。”
谢延抬眸,只见小姑娘杏眼弯弯,冲着他甜甜笑,眼中满是期待和信赖。
这次倒是真心的。
朱珠捧了马奶糕和枣泥酥来,谢延捡了一块枣泥酥用,没碰马奶糕。朱珠又把碟子端了回去。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见婆母吃了糕点,朱珠恭敬捧了名册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道:“婆母,这是内院的名册,我上面圈了几个人当大丫鬟和小丫鬟,婆母看看可合适?”
挑丫鬟?隐在暗处的暗三口水差点把自己给呛到。
主子那双手是用来挑丫鬟的吗?主子运筹帷幄,是用在内宅的吗?
这小姑娘简直是不知者无畏,一无所知。
朱珠见婆母不说话,一边忐忑摊开名册,一边向婆母介绍这个丫鬟那个嬷嬷的情况。
小姑娘的声音又甜又糯,听着让人熨帖,仔仔细细道:“……这个小丫鬟月枝的哥哥是三爷身边的小厮,约莫可以当二等小丫鬟……”
谢延微微眯了眼,无人在他面前敢称爷,也就这个珠珠儿胆大。
朱珠没注意到男人的异样,待一口气说完,合上册子,眼睛亮晶晶的,“婆母,你看可行吗?”
“你在那蠢货……房子元身边安插钉子?”谢延微微思索了下,才想起那个蠢货的名字。
啊?朱珠呆了。
朱珠觉得自个是听错了,婆母怎么会说夫君是蠢货呢?
小姑娘一时无言,男人沉静不语,似乎在等她回答。
可她怎么说呢?
朱珠的脸一点一点红透了,像饱满多汁的石榴,只道:“不是钉子,没有钉子的。”
“嗯,那是什么?”
“窥伺行踪,监察动向,收买人心,了解喜恶,是为——讨好你的夫君?”
男人似笑非笑。最后几个字像是敲在朱珠的耳膜上,又痒又麻。
朱珠被看得心尖一颤,她急急解释:“几日后要回门,我想知道夫君去哪了,到时候找不到夫君的话……”
小姑娘急得鼻尖冒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嗫嚅道:“夫君不去,朱珠就没脸了。”
谢延若有所思,“房子元就是你的脸面?”
啊?这话朱珠不会接了。
说是脸面,好像显得她不敬爱夫君,只当个工具,说不是脸面,可朱珠生于一个父母不睦的家庭,母亲因为父亲的缘故,常常以泪洗面,下人表面恭敬眼含轻视。
朱珠隐隐觉得不该是这样,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样。不过朱珠有一桩好处,就是不懂便听旁人怎么说。
听阿番打探来的消息,婆母常年和公公分居两院,但婆母威势极重,安然自得,完全没有被影响。潜意识中,朱珠对婆母既好奇又钦佩。
小姑娘柔柔俯下身子,杏眼清亮,眼尾微翘,抬首看向婆母,这是一个臣服的姿势。
朱珠隔空虚趴在婆母膝盖上,甚至闻到了婆母身上的药香和梅花的冷香,恭顺道:“珠珠都听婆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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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珠是在婆母那用完午膳走的,关于名册的事情,婆母又只给了三个字“自己选”,得了结果后,朱珠本该就回去的。奈何侯府给的膳食太过甜腻不合口味,因着嘴馋,朱珠厚着脸皮在婆母那多留了一会。
留下来又不能什么事都不干,朱珠有心给婆母捏捏肩垂垂腿,不过婆母严于律己,不是在看书,便是在写东西。
朱珠有些好奇婆母在写什么,不过长辈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这次午膳,朱珠刚要给婆母夹菜,又得了一个“自己吃”的吩咐。
碰到好吃的,朱珠就不客气了,足足吃了个肚圆。
婆母那的膳食真好吃呀。朱珠回来后把几个丫鬟的事定下后,躺在蘅香院的小榻上还在忍不住感叹。
“夫人,三爷今个——”
朱珠摆手打断青嬷嬷的话,“我听三爷的。”才怪,“三爷愿意宿在哪他就宿在哪。”
青嬷嬷一脸惊愕,“不是,三爷今个回来了!”
脑子一嗡,朱珠一咕噜坐了起来,惊讶极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