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越看越饿,她想盐水花生,辣子鱼和香辣蟹了。
朱珠不大爱吃甜口,她轻手轻脚走到婆母面前,没注意到在她靠近时,谢延将手中的书册压在了最下面,笑着说:“婆母,我带了梅子糕、蜜三刀和羊奶,婆母看书累了后要用点吗?”
像是怕被拒绝,朱珠还捧了碟子过来,捡起一块梅子糕送到婆母嘴边。
糕点甜香肆意,梅子糕色泽晶莹,勾人食欲。小姑娘的笑仿佛那梅子糕的甜,那甜仿佛能沁人心底,勾出谢延眼底最晦暗的郁色。
朱珠陡然感到了一丝危险,她下意识想后退一步,恍然间又觉得后退一步更加危险,便一动不动梗在了原处。
谢延兀自捻了碟子中的一块梅子糕吃了,对朱珠手上的梅子糕只轻轻扫了一眼。
“帕子。”
朱珠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从袖中掏出帕子。
男人用帕子仔细擦了指尖,朱珠又手忙脚乱接过帕子,然后端着碟子退了回去。
“唉。”朱珠偷偷叹气。
她不知道婆母是给面子才吃了一口点心,实则不喜欢吃梅子糕,还是喜欢吃,但有洁癖不爱吃她喂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讨好了婆母,又好像根本没讨好到。
朱珠怕婆母嫌烦,不敢去打扰,早上用的不多饿了,就慢吞吞把温热的羊奶喝了,小口小口吃了两块梅子糕。
吃完梅子糕,着手用梅花插瓶。
朱珠哪里懂得什么插花,插花是贵女把玩的风雅事,朱珠一窍不通。折的梅花有点多,小姑娘贪心,努力把所有梅花全插入陶罐中,一时间竟然也得了趣,沉浸其中。
旁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谢延抬眸,只见一只黑漆漆的陶罐中塞着满满当当的梅花,左侧一堆白梅花,右侧一堆红梅,高度一致,整整齐齐,毫无错落之美。
谢延眉心一跳。
“出去。”
啊?朱珠茫然抬头。
“过来。”
朱珠这次听清了,忙不迭捧着刚插好的梅花过去献宝,“婆母,看!我插的可整齐了!”
小姑娘把陶罐放在桌案上,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委屈说:“这儿被梅枝刺了,可疼了。”
谢延沉默半晌,看着小姑娘的掌心,白嫩的掌心有几许红痕。
连插个花都能……
朱珠大气儿也不敢出,等着婆母说话。她觉得自个挺有天赋的,第一次插花就这么齐整,还照着婆母院落的布局来插的,真是顶顶聪明。可没听到婆母夸赞,就有点心虚。
谢延起身,从多宝架最上面取了一个官窑青瓷冰纹瓶,从一堆梅枝中择了五枝。
转瞬间,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一般,青瓷冰纹瓶中高低错落长出一簇红梅。
朱珠看向自己黑漆漆的陶罐,小脸红了红,默默把梅花从陶罐中□□。
快到午膳时间了,朱珠还没走。
哪有去看婆母,还顺带蹭午饭的呀。可朱珠正事儿还没办完呢。怀里的名册才是此行的重点。
朱珠才丢过人,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挨了一会没想好说辞,就到了午膳时间了。
朱珠也不知道这些丫鬟从哪来的,安静地很,没一会就上了所有膳食,然后走得一干二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婆母,儿媳服侍您用膳吧。”朱珠有心讨好,讨好婆婆是孝敬长辈,虽然这个长辈其实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朱珠特意拿了一双公筷给婆母夹菜。
桌上的菜看着口味不重,却十分赏心悦目,看着很好吃。
鲈鱼肚里塞上香料清蒸了,蒸到恰到好处,鱼肉弹弹嫩嫩的出锅,然后再浇上调制好的咸香汤底。鱼肉入口即化,弹香绵软,好吃的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朱珠快狠准一筷子把鱼腹上的一整块鱼肉夹下,放进一旁的空碟子中。
谢延筷子一顿,从半空中滑到鱼尾,捡了一筷子。
烩三鲜儿里面最好吃的其实不是花枝和鲜虾等,而是里面的白蘑菇,鲜极了。
朱珠一勺子舀中所有的白蘑菇,放到旁边的空碗里。
谢延……夹了一只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