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温酌都没能看见那个男人,这个别院的主人好像变成了她,她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两个丫鬟都会尽力给她寻来,可问那男人去了哪,便是摇头三不知。
温酌越来越觉得焦灼,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终于在第五日,萧衍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此时温酌并不知道诸暨已然变天,柳家被满门抄斩,府尹获罪入狱,新任府尹不日便要接手诸暨的府务。
原本萧衍只是途径诸暨,偶然发现柳家与此处一直盘踞的山匪有勾连,诸暨闹匪患多年,几任府尹都没能铲除,他带人收拾了这已经发展出几千兵力的匪寨,正清理寨子时,诸暨府兵至,混淆黑白,非说他们便是此地匪贼,他萧衍便是匪首独狼。
因只带了几百私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非他骁勇善战,杀出重围,差点便折在诸暨这么个浅池子。
他心有疑虑,便开始暗中调查,一查可是不得了,这诸暨首屈一指的豪族柳家竟然与匪贼暗中勾结,打劫过往商客甚至绑票朝廷命官索要赎金,再与柳家分成,这些匪贼俨然成了柳家私兵。甚至柳家还直接越过府衙,指挥府兵对其进行追杀。
真真是胆大包天,长此以往,柳家必成大患。
萧衍肚子里憋着一股火气,既然被他捉住了狐狸尾巴,他便将计就计,便带上修罗面具,宣称自己是匪首独狼,等调集了足够的兵力,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便将柳家和这些不服从朝廷谕令的府兵一网打尽。
“主君请夫人过去一起用膳。”
温酌听到那男人终于回来,只觉得归家有望,也不管这丫鬟对她的称呼问题,忙跟着引路的管家去了庭院中的水榭旁。
桌上摆着一桌子的饭菜,还有一个酒壶。
萧衍已经坐在那里,靠着椅背,捏着鼻梁,很是疲惫的模样。
他没带那个修罗面具,温酌一眼便看见了他的脸。
这个人,不是那天住在东院的那个人吗?所以他就是带着修罗面具的男人?这些天救了他也恶意欺负他的那个男人?
“你……是你。”
温酌气呼呼的快步走上去,想到那天在山间溪水边,他那么恶略的想要吓他,她就气的直想扑上去狠狠的挠他两下泄愤。
可他的面色却如此疲惫,像是倦到了极点不堪承受般塌下了肩膀。
温酌又犹豫了,老老实实的坐到他对面去。
“怎么,不想打我了?”
闭目养神的萧衍忽的睁开眼睛,坐起身,面上带笑看着她。
“你,既然是你,你都认识我,还故意吓唬我,真的很过分。”
果然她内心还是个有善心的姑娘家,看见他疲惫的样子,便不忍心再质问苛责,其实他哪有那么累呢,不过是故意想给她瞧瞧。
若是她果然有些心疼他,哪怕不是因为男女之情,只是因为天性使然,他也觉得像是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是,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几拳出出气。”
温酌摇摇头:“你可以送我回家去了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哥哥?”
“……”
萧衍的心情忽然变得不好了起来,她想回家,想他哥哥,他又算她的什么人,吓唬她,戏弄她,这几天一直不出现,叫她心中忐忐忑忑的。
对她来说,他实在不是个好人。
萧衍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想回去,不想知道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吗,就算是我唐突了你,你同你哥哥告状,也得知道我是谁。”
温酌摇摇头:“郎君隐瞒自己的姓名,必然有自己的理由,不应该我问的,我不会问,郎君能回来,是否是私事已了,烦请您送我回家,我哥哥一定等的着急了。”
萧衍闻言,苦笑:“你放心,明日便送你去西京,现在便陪我用顿便饭吧。”
“当真,明日就能出发?”
“当真,这次不哄骗你。”萧衍给两人的酒杯中分别到了一杯酒,举起其中一杯:“陪我喝一杯?”
温酌摇头,双眸又像小松鼠那般警惕着看着他。
这是怕酒后乱性,他对她做什么吗,萧衍想要赞一声好,很有警惕心,不过当这个被防备的人变成他自己,就不是那么好了。
他若真想对她做什么,在山洞里,她挣扎的时候,昏迷的时候,早就做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他还没那么下作。
“那就吃点,我听那两个丫鬟说,这几天你也不好好用膳,把你养瘦了,我可不好跟你哥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