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当你压寨夫人,我是……”
余光瞥见他右手拎着,还在滴血的东西,不是人脑袋,又是什么?温酌瞪大眼睛,吓得魂飞魄散,直接倒退好几步,被稻草塌绊了一跤,摔到上面,惊恐的看着这男人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什么恐怖杀人狂魔。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瞧到了,又见她惊恐的样子,心中懊悔,忘了里面还有个她,怕是把她吓坏了。
他转身出去,挖了个坑,将那几个人的脑袋埋起来,又寻了处山泉,将手上身上的血迹都洗干净,嗅着没有血腥的气味后,才回了山洞里头。
见里面温酌瑟缩着,头埋在手臂之间,浑身上下颤抖的像个小兔子,更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做事不妥,将她当做手下那群兄弟们了,刚才实在不该把这么血腥残酷的一幕给她看见,叫她惧怕自己,得不偿失。
“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见温酌微微抬头,像个警惕的松鼠一般,身子还拼命的后移,紧紧贴着墙壁,往日一双灵动如星的大眼睛,此时盈满泪水,能看得出她是死命忍着,才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他们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的,身为朝廷兵士,却听命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柳郎君,颠倒黑白,为了一点赏金,便要杀无辜之人。
他很想这么说,解释他并不是烂杀嗜杀的恶魔。
可话到嘴边,瞧见她这般可怜样,也没了刚被他抱进来时候的伶牙俐齿,到底没能说出口,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她的手腕也没好好包扎,只用一条白布草草裹了,她因为害怕,整个人都怔怔的,浑然没发觉手腕上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
他起身,温酌却豁然抬头警觉的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男人深觉懊悔,他还是喜欢少女像个小狐狸一般狡黠,转着眼圈想要逃脱,而不是这样将他当做吃人的凶神恶煞。
“你手腕流血了,给你包扎一下。”
温酌将受伤的手腕藏到身后:“你别过来,不用你管,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
她的声音已然发着抖,却仍然没有撼动他。
男人高大的身体渐渐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离得这样近了,温酌才发现,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壮实,粗壮的大臂都有她大腿粗,她的两只细弱手腕,就像是稻草和圆木,有着天堑之别。
她就只能像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温酌的心中越发绝望。
不,她决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旁人,大不了就是个死,哪怕死之前只能咬下他一块肉来,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死。
男人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手腕上,几乎将她整个人困在怀中,虽然两人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触碰,若外人看来,这个姿势却亲密无比好似拥抱一般。
忽然胸口一阵刺疼,男人皱眉,原来温酌发狠,拿簪子刺了他,她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身体肌肉虬结太过结实,她这点力气,也只刺出一个浅浅的伤口。
还以为她吓得认命了呢,没想到还能有此举动,倒是叫男人惊讶。
这伤口实在太小,只流出浅浅的一滴血。
温酌绝望的快哭出声,她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光,闭上双眼,眼角流出一滴泪来,下一刻,尖锐的簪子便对准了自己的喉咙,狠狠地扎了进去。
男人暗道不好,怒吼一声:“停下!”
快狠准将温酌手中的簪子打落在地。
因为动作快,那簪子只来得及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处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温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太过紧张和绝望,已然变得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簪子被打落到地上,她又拿头去撞墙。
男人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大手一展,将她禁锢住,另一只手掐着她的后脖某处,轻轻一捏,便见怀里的人软下身子,已然昏了过去。
男人摘下脸上的修罗鬼面,面具之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在老宅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男子,北宁王萧衍。
昏睡过去的姑娘,如此老实安分的偎在他的怀中,没了那些古灵精怪的心思,这样安静,到让萧衍觉得有点不适应了。
这么娇娇小小的一个少女,居然也能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心思,簪子那点小伤对他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虽然没能伤了他,又那样决绝的自尽,这样烈的性子,倒不像是那些西京里那些柔弱的世家小姐。
萧衍忽然嗅到一阵幽幽的梅香,好似是怀中少女身上的味道,而且姑娘家,都这么软吗?这么软乎乎的又这么娇嫩,白皙的像是豆腐的肌肤,他都怀疑若是用自己长满茧子的大手,微微碰一下,便会碎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