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顺宁老宅,那边李管家早就得了信,按照温承信中说的,给温豫和齐如月布置了新房,整个府里头都张灯结彩挂上了大红绸缎。又布置了一间齐如月临时的卧室,是为成婚那日,接亲用,到时坐到轿子上围着城走一圈再入新房,这临时的卧室到不用如何费心。
温承做主,便挑了本月的良辰吉日,给温豫和齐如月完了婚。
第二日新媳妇按例要给公婆敬茶,不过温家父母皆已亡故,便叫两个新人先对着温家父母灵位拜了拜,再给钱氏和温承,还有温酌这个小姑敬茶。
温酌接了齐如月的茶,还对着齐如月福了福身:“以前,你叫我姐姐,现在可得轮到我叫你嫂嫂了,好嫂嫂,我改口改的这样快,可有红封打赏我?”
齐如月捂着嘴笑:“来来来,我这好嫂嫂也得给小妹改口费不是。”说着便从头上拔下一根绒花簪子,插在温酌头上。
“给你朵花戴,这红封包的大不大啊?”
两人笑作一团,本就是至交好友,现在又成了姑嫂,比以往更加亲密了。
温酌瞧着,温豫与齐如月相处也是融洽幸福,温豫性格内敛,但目光所及妻子之处,却也透着脉脉的温和柔情,她是打心眼里高兴。
钱氏自然也高兴的很,虽然豫哥儿没能寻个家世更好的媳妇儿,但成家立业到底是好事,钱氏心里念了阿弥陀佛,看向温承。
“承哥儿,你看看豫哥儿都成了婚,你比他俩还大十岁呢,你的终身大事,也该办起来了。”
温承打了个哆嗦,苦笑道:“姆妈,您可饶了我吧,我这么一个浪荡人儿,谁家爱把姑娘嫁给我啊,再说这么些年,我一个人呆着惯了,寻个大娘子日日在身边管着我,我还不适应。”
“看你这话说的,这娶妻乃是头等大事,你也出息了,却不置一房妻室,我老了,瞧不见你成婚,将来到了地下,我可怎么跟老爷小姐交代哟。”
温承哭笑不得,只能先把钱氏敷衍住:“好,好,我找还不行,不过得寻个自己合意的,姆妈别着急,总有一天把儿媳妇领到您老人家面前来。”
解决完温豫和齐如月的婚事,温承也到了入西京述职的时候,一家子搬家,这回却是举家搬往西京。
温酌收拾了好几大箱的行礼,除了她自己的,便是她娘亲的嫁妆和一些遗物。
从顺宁到西京不比去江南府近,坐马车赶路怎么也得半个月有余。
温酌从娘亲的遗物中寻到了一本手札,是她阿娘手写,烦闷的时候,她便在马车上看看这本手札打发时间,看的入了迷,倒也不觉时间难熬。
顺宁府一面紧邻蛮族,有一条河西走廊乃是出城要塞,另外则与三府相邻。
除了吉庆门,便出了顺宁府城,远远地,温酌掀开马车帘子,不过几个月,顺宁府城已经不像她和温豫刚回来的时候那样冷清,城门有几十个力夫拉着坯做着砖,看着架势是要修吉庆门。
蛮族入侵时,吉庆门被摧城木捣毁,他们回来的时候,便瞧见官府贴出告示要修城门楼,没想到这都好几个月了,还没修起来。
“大哥,这吉庆门工事怎的这样缓慢。”
温承也是任了一年多的顺宁都指挥使司副参的,虽然修城门恢复民生是府尹的活,可他也是有所耳闻。
“顺宁刚恢复生机,为了让逃出去的本府百姓回来,又降了赋税还给分田地,财政很是吃紧。”
“朝廷没拨银子来吗?”
温承叹了一口气:“拨了,只是经过层层盘削,到顺宁府手里的,杯水车薪,所以吉庆门城墙一直拖到现在。”
“不将城墙修好,怎么抵御外敌呢,哥哥现在也是京官了,不能上报给朝廷吗?”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好多州府都被世家豪族把持,而且下面有很多府尹,都是先帝时候的老人,与朝堂上……关系紧密,圣上便是有心治理,可往往拔出萝卜带出泥,现在圣上手里又没多少信得过的,你处置一批,上来的那些仍是世家豪族推上来的,没有意义不说,赈灾的事还会拖的时间更长。”
温酌沉默,她也熟读诗书,虽不熟悉朝堂那些派系倾轧,却也知道大梁立朝至今,面临许多问题,颇有些积重难返。
若非出了一位战神北宁王,怕是疆域都要被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逐渐蚕食。
今上是有心改变,这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大哥,我有个想法……”
她将心中所想说与了温承听,温承讶异:“你可想好了,那些东西虽不多,我瞧着倒有不少好的,就算是卖了,何不留着给自己做嫁妆,这抵御外敌的事,其实与你一个小女子,倒也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