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豫与温酌通了信,想先回顺宁,将家里的房子地都拿回来,他们还有好几大箱的东西埋在地下呢,便是不在顺宁住了,也得挖出来运回来,且故土难离,若是能在顺宁过还是想回去。
温酌也是这个意思,她还担心蛮族会打回来,但至少房子啊田产铺子什么的要拿回来,先回去再做打算。
她也有了借口,回顺宁若是再也不回来了,赎身出去,同季长盛要一纸放妾书,想来也不难,其实她心里并不确定,但总要试一试。
打听了季长盛回了正院,却一直不见他来,这么等着不是办法,她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主动一些,去他院子寻他,这话早说晚说都要说。
到了院外,看门的小厮早就瞧见了温酌:“小娘来寻主君?”
“是,敢问主君可在?”
“在呢,主君正用晚膳,吴小娘刚进去,请小娘稍等,奴为您通传一声。”
吴芬儿在,看来她来的倒不是时候,这个吴芬儿,怀了孩子不在自己屋里好好养胎,出来四散招摇的做什么。
正想着,却见吴芬儿娇娇袅袅的走了出来,她尚没显怀,又穿着掐腰的桃红小袄,越发显得腰肢纤细了起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吴芬儿立马有些变了脸色,又笑道:“温妹妹来寻表哥,可有什么要紧事,表哥刚陪我用了膳,现在要歇一会,妹妹有要紧事,不如我给妹妹通传一声。”
温酌笑容不变,微微后退一步:“是有些要紧事,若主君忙着,我改日再来的好,我等通传呢,如今天气虽暖了,这几日下雨,地上湿滑,姐姐还是回去好好养胎,在外头若滑了一跤伤了主君的孩子,姐姐怕也担待不起。”
吴芬儿摸了摸肚子,露出宛如胜利者的笑容:“是呢,我可得好好养胎,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妹妹进门也有近一年,到现在都没好消息,妹妹,你可得加把劲儿了。”
“这就不劳姐姐费心了。”温酌满脸冷漠,并不顺着她的话头接话。
吴芬儿自讨了没趣,刚要还说些什么,便见传话的小厮出了来,对温酌拱了拱手:“小娘,主君请您进去呢。”
又再看向吴芬儿,奇道:“吴小娘,您怎么还没走,主君不是叫您赶紧回弄月阁?这刚下完雨,地湿滑的很,主君吩咐您定要小心些,莫要再随意走动。”
吴芬儿一噎,强笑道:“我这不是遇见了温妹妹,与温妹妹说几句话嘛。”
温酌看也不看她,被小厮请了进去。吴芬儿站在原地,盯着温酌的背影,面上露出怨毒的表情。
季长盛刚用完晚膳,手边搁着茶,正拿着一本闲书看着。
见温酌来了,放下书,面色温和:“说你有事才来寻我,可是这些日子想我了?”
他语气亲昵,面上带着暧昧的笑,倒是一点都不像冷落了温酌大半月,季长盛心中有些窃喜,温酌是个不争宠的,那日虽话说的半开不开,他却仍摸不到温酌的心思,便有意冷落她。
如今温酌主动来寻他,必然是受不了这些日子的冷遇,前来示好,正中他下怀。
“……”
温酌福了福身:“妾有事同主君说。”
“好,你有什么事坐着慢慢同我说,我都会听。”季长盛拉着她坐下,还以为她是来倾诉情谊的。
温酌抿抿唇,理了理脑中的话,方道:“这些日子,妾听说了,顺宁收复的事,朝廷下发了旨意,允了顺宁流民回原籍,只要手里仍有田契房契的,都可到顺宁府衙登记,领会原本的家资。妾与哥哥姆妈到江南之前,家里虽不是什么大户,却也有一点子家资,如今手里留着这些契子。”
她竟不是来同自己倾诉衷肠的?
季长盛难免失落,不过这说的也是正事,他很快便道:“是了,这是朝廷的恩德,陛下体恤顺宁百姓不容易,你哥哥想回顺宁,回去清点家产乃是正常,不过眼下顺宁虽收复大半,到底还有些地方与蛮族战事胶着,清点完了,还是回江南府的好。”
“毕竟故土难离,顺宁是妾跟哥哥的老家。”温酌微微咬了咬下唇:“我哥哥有个别的意思,叫妾先同主君商量一二。”
季长盛心中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皱着眉头:“你我之间,不必吞吞吐吐,直说便是。”
“哥哥想带我一同回顺宁。”
此时季长盛面色已有些阴沉:“你老家在顺宁,是该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