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你不愿给老夫人侍疾？”

温酌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妾身怎会不愿意，只怕妾身粗手笨脚的，照顾不周。”

“你尽心做便是，你是替我和夫君尽孝心，照顾好母亲，我和夫君自对你有奖赏。夫君，你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徐氏笑语盈盈问着季长盛，若不瞧她推卸责任的做派，可真是个好媳妇儿。

季长盛忍不住，冷冷道：“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用完午膳我还得去府衙批公文，你既说大姐儿离不开你，你便回去吧。”

徐氏巴不得赶紧走呢，又对老夫人嘘寒问暖，对丫鬟们叮嘱半天，做足了好贤妇的样子，这才走了。

老太太长吁一声，便咳嗽起来。

她身边的莺儿急忙端着痰盂，另一个鹃儿则拿了热茶，温酌硬着头皮凑了上去，帮着将老夫人扶起，免得躺着喝水容易呛着。

一口热茶下去，温酌又坐到床边，轻轻顺着老夫人的后背，待她摆了摆手示意可以了，这才又将她扶下去，靠着枕头半躺着。

瞧见温酌这般，季长盛面上现出几丝暖意。

“这些日子便辛苦你了，原本这都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该做的，如今却要你替我做这些。”

温酌不敢托大，垂眸道：“主君在外公务繁忙，承着这一大家子的重任，妾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不敢邀功。”

老太太拍了拍温酌的手，言语温和，这还是温酌进门后，头一回老夫人正眼瞧她：“你是个好孩子，在我这院子不必拘束，有什么想吃的要用的尽管吩咐她们去做。”

说了一小会儿话，喝了药的老太太便觉得困乏的很，服侍着老太太躺下，季长盛有事也离去了。

温酌本想叫素橘回惜花院去，她既在这服侍老太太，还带着丫头服侍自己总觉得不像话。

却没想到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莺儿道：“小娘不必遣素橘回去呢，奴婢们没服侍过小娘，怕小娘在这不自在，留个丫鬟在身边，也好给小娘拿个东西递个茶水的，咱们院宽敞，叫素橘同我们住一处也便是了。”

“这怎好麻烦几位。”

“小娘也忒谨慎了，这有什么呢，素橘也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有事但请小娘吩咐奴婢们呢。”

老太太的院子里是有小厨房的，因着病，怕平日做的那些饭食不好克化，厨房便做了极为清淡的。这也是传统大家族讲究养生的法子，不管什么病，都是火气旺怕积淤食物于胃肠中，便要先净饿一顿，只是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些，一直饿着也怕饿坏，厨房便只做了没几粒米的清粥并两样下饭的小菜，都浅浅的一碟。

睡了一个时辰，老太太行了，仍是头疼鼻塞难受不已。

温酌试着摸了额头，发现还是干热，捂了两层被子却一点汗都没出。

成了粥，用小勺拌着腌菜喂到老太太嘴边，她却难受的一口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劝着吃了小半碗，鹃儿拿着熬好的药过来。

“我闻着这股子味儿就难受的紧，苦馊馊的，先放那我不想喝。”

“您不吃药，这病怎么能好呢，屋里头有蜜饯，喝完药吃一点子，能好受不少，您就喝一口吧。”

温言劝了好半天，喂下去半碗的药，温酌急忙叫莺儿冲了一小碗蜜水，服侍着老太太喝了，方又躺下。

这时，鹃儿拿着食盒在外头摆了饭。

“小娘，我来看顾老夫人，您先用点膳食去吧。”

“多谢姑娘。”

一桌子上摆了六样菜，四样荤两样素，蒸好的碧粳米饭又一碗糟鸭子、一碗胭脂鹅脯、一碗酥肉、一盘卤鸭掌，两样素菜则是白灼的小白菜心、并一份炖菘菜。

温酌落了座，莺儿便给道了茶，香气扑鼻，是今年的新茶，不似她那处得的都是往年的陈茶。

只见自己一人落了座，温酌奇道：“姑娘们都不用吗？”

莺儿笑道：“小娘是主子，哪有奴婢们跟主子同桌而坐吃饭的呢，奴婢们也有饭，能服侍完小娘，奴婢们再吃。”

“很是不用，你们的饭也拿上来，都用了吧，再服侍完我，得什么时候了还不饿坏了。”

“尊小娘的吩咐，那奴婢们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