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没胃口?这几日仍倒春寒,别是凉气进了身体伤了胃,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瞧瞧。”
季长盛心中有一丝暖意,那徐氏向来是不怎么关心他身子的,也只有温酌会这般了。
想起昨夜与吴芬儿的事,他内心不知为何有些羞窘,问道:“你昨晚也找我来一回,我与二郎聊得太晚了些,想着你睡下了,便没去寻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温酌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勉强:“是想来和主君求个恩典,我想家去几天。”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是喜事,我哥哥三月不是下了场,放榜出来中了秀才,家里高兴地很,要宴请街坊四邻的,想叫我家去,庆贺庆贺。原这小事不想麻烦主君,只是大娘子这些日子身子不适,又要照顾囡姐儿,我不愿打扰大娘子,就想来与主君求个恩典。”
季长盛一听,也是极高兴的,这妾的娘家人算不得正经的娘家人,可温酌哥哥中了秀才,说出去这便宜舅子,也给自己脸上贴金,他也有光彩。
“你哥哥叫什么来着,我回头去查查今年的考生,看看你哥哥的文章。”
“哥哥叫温豫。”
“这是好事,既中了秀才,可见学问不错是个有本事的,今年府衙正缺人手,他若愿意也可在府衙谋个职,岂不便宜。”
“多谢主君能想着哥哥,只是哥哥原来同我说,想继续考下去,这谋职的事暂且不急。”
季长盛哈哈笑了起来:“你哥哥倒是个有志向的,举业可是艰难的很,我当初便是考了两回才考上,那几年人都磋磨的瘦了几圈。这是喜事,是该允的,你去吧,呆上两三天也是使得。”
他招来刘力,叫他取了十两纹银来,叫温酌拿去。
“我这舅哥如此有出息,甚好甚好,你替我上些礼,便当是我的心意。”
“这怎么使得呢,妾惶恐,妾的哥哥也当不得主君的舅哥,主君又给银子,实在是……”
季长盛最是见不得她这般,硬塞给她:“又不是给你的,是贺你哥哥的,莫要推辞。”
温酌无奈,只的谢了季长盛的赏,得了他的允,可以回去三四天,只是晚上还得回季府,欢欢喜喜的叫人套了车,准备家去。
温酌带了素橘,素桃也想跟着去,可也不能没人看院子,只能留她在府里。
温酌家,她与钱氏相对而坐,两人俱都是喜悦非常。
钱氏更是道:“如今哥考中了秀才,有了出息,我将来也就放心的去见老爷和小姐了。”
“姆妈别这么说,如今有了希望,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现在只放心不下你,你将来能有个一心一意待你的夫君,那我才能真正放得下心啊。”
温豫打了帘子进来:“姆妈,斜对接的刘妈妈送来了些贺仪,你得去清点清点。”
钱氏颔首,这些街坊邻居都要沾一沾秀才郎君的喜气,也都送来些米面肉之类的或送了半贯钱作为贺喜钱。不收又显得不平易近人不愿跟人家相交似的,收了便都要记好,将来人家有事都是要还回去的。
温豫坐到温酌对面,只看着她。
她便知道他要问什么:“这几天,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回……”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温豫明显不乐,沉声道:“咱们是民,人家是官,自然没法硬碰硬,你那日说的要和软的来,也有道理,可我跟姆妈又不在你身边,焉知什么时候是好时机,不到万不得已咱们最好不要撕破脸,可若季家一直不放人,便也只得用些泼皮无赖的法子了。”
温酌苦笑:“而且这赎身的钱,我暂且拿去做他用了。”
她便将同齐如月入股了珍宝阁的事说给了温豫听。
温豫听了倒没反对:“齐三娘这些日子倒总来家里帮姆妈,看着也不像不靠谱的,银钱的事你无须担心,我已经在学馆寻了个教习先生的活,一年薪资二十两,不过教半日,另每隔半日我在家里搞个小点的学堂,邻里邻居若有想来学的,也可交些束脩,我们攒攒,总能攒出来。”
“哥哥不考府试了吗?我原想着江南府有位林大儒,若哥哥能投到他门下,得他指点,便是多花些银子,也是使得的。”
“府试尚有两年,我边教习边考,也是来得及,那位林大儒我也打听过,要入他门下是要经人引荐还要考核的,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意。你在内宅,不知外头的事,十三郡王带着兵打回顺宁了。”
温酌一愣,她在内宅,邸报都是看不到的,季长盛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事。
“当真?那顺宁可有希望收回来。”
“十三郡王一向用兵凶悍,虽在朝中名声不好,但十战九胜,收回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且朝廷邸报上说的是战事虽有胶着却节节胜利,我想过了,若顺宁当真收复,咱们回老家把那些东西挖出来,你赎身的银子便不在话下。”
温酌低低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此时,素橘端着钱氏做的桃酥饼进来,给两人放到桌子上,忽然扑通跪下。
“小娘,奴有一事相求,请您允了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