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酌一愣,将她扶起:“你有什么事,说便好了,动不动就这般跪下,没得叫我心慌。”
素橘低下头,搓着手指不太好意思:“我在外头听太太说郎君要办学堂的事,我想求郎君和小娘,能不能给我那侄子留个名额,我那侄子今年七岁了,按理也该开蒙识些字,可是江南府里的学堂都是要至少得认识千字文的,我哥哥嫂嫂大字不识一个,怎能教的了孩子识字呢。请郎君和小娘允了我吧,束脩我家也是能攒得的。”
“哥哥……”温酌不敢擅自做主,望向温豫。
温豫略一思索,点头道:“叫你哥哥送来便是,只是他还没开蒙,我这里学堂小,我也不是什么名师,却要严格管束的,若是做了淘气的事,被打了手板也是寻常事,到时候却莫要喊苦。”
素橘大喜,急忙拜谢:“这不能,多谢郎君,多谢郎君,这束脩……”
“束脩的事叫你哥哥送来的时候,我找他要便是了。”
素橘喜的急忙出去套了车去她哥哥家送信去,温酌却面色忧虑:“哥哥,你教孩子们念书赚些束脩补贴家用,我并不反对的,只是怕分薄你的精力。”
“这个无妨,你忘了你我年幼时爹给我们请的那西席,也是一边教我们一边苦读,也考上了举人。我还记得那位先生曾说,四书五经每重新读一遍,都会有不一般的感悟,给孩子讲解,何尝不是在自我学习一遍呢。”
听这一番话,温酌知道他是有成算了,也不再担心,倒把今日季长盛给了十两银子作为贺仪的事说了出来。
“我原是想着不说算了,他们家主君大娘子还有老太太赏的那些东西,我都锁在一个小匣子里头,想着便是将来出来了,也绝不带走一分一毫,但是今儿这十两银子是他贺你中了秀才,我若不收倒显得不识抬举。”
温豫理所当然点头:“咱们自然不能要他的这个钱,你便像以往那般,都放到一处,免得将来出来了,金银财物上牵扯不清,倒说嘴咱们占便宜。”
“不过这位季府尹倒是个场面人,你寻了机会徐徐的说些你的难处,他要面子应不会为难咱们。”
“我晓得了。”
温酌在家里用了午膳,下午还与齐如月有约,素橘去她哥哥家也回来,在姆妈的屋子小睡了一会儿,便坐着马车去了齐如月的新铺子‘珍宝阁’。
珍宝阁前面便是店面,后头便是一些没房子的活计们住的地方,有个单独的小院子供齐如月时不时会住住。
珍宝阁的掌柜便是原本祥记的掌柜,认识温酌这张脸,急忙上前道:“姑娘来了,小姐在后院呢。”
她瞧了瞧珍宝阁的布置,结账的柜台后是一面大多宝阁,放着银打的部分首饰样子,柜台前两边的多宝阁上则是一些价格低廉的宫花珠钗类的。
堂内放了几把椅子,椅子上还有软垫,供累了的客人休息。
“诶,那两顶花冠呢。”温酌瞧见了摆放整齐的一套简版的十二月令,却并没看见那两顶据说引起了轰动的花冠。
掌柜的摸着山羊胡子,笑着回道:“姑娘不知,正因为咱们那两顶花冠打出了名气,三姑娘本想待价而沽不轻易买,可是江南府有钱的贵妇小姐们实在太多了,出手又阔绰,咱们挺了小半月,还是被买走了。那顶‘日悠闲’便卖了六十两,那顶冠群芳则足足卖了一百两,小老儿我都没想到绒花能卖到这般的价格。”
齐如月从墙壁的角门处出来,正看见温酌,亲热上来:“姐姐来了,怎的不进里屋去,我这几日得了好茶,快来尝尝。”
说着便拉着温酌往后院去。
她独居的这小院子倒是很幽静,两堵墙将她跟活计们的屋子隔开,以往齐如月身边只有一个翠枝,这回温酌倒是见了两个陌生的小丫头子。
“快快,把那暹罗来的茶拿一点子煮上。”
翠枝应了,自去煮茶。
齐如月打开从富记糕点铺子买来的糕点,玫瑰饼绿豆糕芸豆卷三样摆了一桌。
“姐姐可算出来了,我等的眼睛都要红了。”
“好啦,我这好不容易出来,咱们还是赶紧做正事,你挑的人在哪?我先教教简单的,做这个还是得看自己的悟性,你选的人可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