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很尴尬,特别是老陈,红着脸替自己辩解,结果越描越黑:“这个……呵呵!我是瞧着太可惜了,不忍心浪费……”
雪龙没吭声,眼泪当时就下来了,事后他对别人说:“这辈子我没为谁掉过眼泪,可排长却把我弄哭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兵的也不例外。从那以后,二排就多了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要敢给排长找事儿,那就是和二排过不去。结果这样一来,便出现个奇怪现象:三个月内,二排居然破天荒没再发生过“捣蛋事件”,弄得那些早就习以为常的营团领导们,一个个都不适应了。
“哎?二排没什么事儿吧?”吴晨东把袁光叫到办公室,上来就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个个咋都这么安静?不会叫敌人连锅端了吧?”
“没有啊?都挺好的。”袁光嘴上没说,可心里却美滋滋的,很有一种成就感。
“不对!”摇摇头,吴团长怎么也不敢相信,“都不惹事了,那还叫二排么?”
“老连长,呵呵!那您希望他们天天给您惹事儿?”
“不不不!这样很好,很好,继续保持……”瞧瞧袁光,吴晨东一眨眼,“嗯!这个陈大胆了不得呀……”
“那是,人家在教导队就不一般,要不您打听打听,有谁不参加训练还能拿第一?”
“呦!这事儿你都知道?”
“嗨!咱侦察连是干什么的?连这都搞不清楚,那以后就甭混了。”
看来陈沂生早就是名声在外,想低调做人都不行了。现如今,他既是个正面典型,又是个反面例子,教导队呕心沥血研究了多年,也没找出这块特殊材料形成的原因。
袁光是哼着小曲儿离开的办公室。一回到连队,立刻把另外两个排长召集过来,以耳提面授的方式,进行了思想交流:“二排的变化,你们都看见了吧?”
两位排长点点头。
“我说,你们咋连点反应都没有?”袁光皱皱眉,“人家老陈能把兵带成这样,你们瞧着不脸红啊?还能坐得住啊?”
“坐不住还能咋办?咱又没人家那两下子。连长,我跟你说,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牛啊?打从教导队起,他就出奇冒泡!”一排长悻悻地说道,“我要能把那些刺头兵给揍个半死,从此一排也是天下太平!”
“屁话!我现在问你是咋回事儿,你整那没用的干什么?说老陈打人,你们谁看见了?领导追查没有?同志啊!不行就在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那些不利团结的话,说它干啥?”扭头瞧瞧三排长,袁光的嘴越撇越扁,“你呢!也跟他一样?”指指一排长,“是不是拉不出屎,也怨茅坑?”
“那倒没有,”三排长挺谦虚,“我是按照‘老陈经验’主抓的训练,可没出俩儿月,全排都塌窝了……”
“‘老陈经验’?嗯?咋还整出个经验来?”随后一点头,袁光心领神会,“嗯!有个经验也好……哎?你学人家经验,事先通过气儿没有?”
“这个……”三排长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回答。都是一个级别的主官,放下脸面去讨教,谁心里也过不了那道坎儿。
“你看看,这不还是你的问题么?脸面能当饭吃吗?照猫画虎,那还有个不出事儿?”
两位排长低着头,像是一对落秧的茄子。
“我说,你们就不会动动脑子,啊?”敲敲桌面,袁光有些恨铁不成钢。
“动脑子?连长,您……到底啥意思?”二人糊涂了。
“笨哪!”一阵苦笑过后,袁光大声说道,“再不想想办法,你们可就让老陈比下去了!到时候被他压得死死的,我看你们找谁哭去!”随后勾勾手,将二人招至近前,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又道,“知道团长找我干什么吗?副连长老刘的转业报告,快批了……”
“哦哦……”二人对视一眼,马上变得心照不宣。
“下面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么?”
“不用!不用!我们都明白,明白……”
“那还等啥?想留下来吃晚饭?”
“是是……”两个人一溜烟不见了。在某些利益的驱使下,看来面子问题,也并非都是拿得起,放不下。
袁光美得很,乐得象个开花馒头。没想到善意的谎言,竟然能整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呵呵!骗人真是爽……”
在老陈带动下,侦察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级领导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照此下去,那老八团的特务连还算个啥?给咱提鞋都不配!”这句话,吴晨东时常挂在嘴边,有事没事总要拿出来说一说,也不分个时间、场合。结果弄得老八团团长,天天往卫生所跑,动不动就吵吵要上眼药。
“你给我查查,那个什么陈……什么生,到底有啥本事?”老八团团长白守义,揉着红红的兔子眼,叫来特务连连长,“不把他祖宗八代查个底掉?你这连长也不用干了。”
“是!”
“老八团哪!啥时候被人骑在脖子上拉过屎?唉……”白受义上火了,连撒尿都是焦黄焦黄的。
没过几天,特务连长耷拉着脑袋,送来了陈沂生的详细资料。老白打开一瞧,当时就火了,他瞪着特务连长,歇斯底里地问道:“你那眼睛是擤鼻涕的?啊?这么个人才,当初你为啥不要?啊?便宜别人的买卖,那是咱老八团的作风么?”
“团长,我……”
“你什么你?事到如今啥也别说了,比不过那姓陈的,你自己看着办!”
侦察连和特务连,自此算是较上劲了,两方面都准备在未来的全军大比武中,给对手来个下马威。但天不遂人愿,就在这紧要关头,边境对侧的溪山团,却突然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