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沂生想没话找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弄了个脖红脸粗。最后,还是赵静主动打破了僵局:“陈……陈……你叫……”
“陈沂生……”
“对!对!陈沂生,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下次再聊……”说罢,放下书就想溜之大吉。
“对了,谢谢你帮我上药。”老陈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可赵静似乎不感兴趣。她笑一笑,算当作了回答。
“姐姐,你的包忘了!”身后的红领巾提醒她。赵静伸伸舌头,不得不尴尬地停住脚步,低头从陈沂生身边折回,走到原先的座位前。
“不好意思!我这身上……实在是……这个……让你见笑了……”老陈连眼皮都不敢抬,说出话更加是语无伦次。
白他一眼,赵静暗道:“你还好意思提?每次一看见你就倒霉,哼!”
也不知是怎么的,陈沂生指指赵静衣服问道:“你穿军装看小人书,不怕被纠察……”
“真稀奇,纠察还管人家看小人书?”摸摸没有领章的衣领,左右偷眼瞧瞧,虽说表现得一脸从容,可赵静还是有点心虚。
陈沂生恍然大悟,也赶紧摘下了自己的领章帽徽。看着他那狼狈相,赵静忍不住“呵呵”直乐:“嗯?你学得倒挺快?瞧瞧你这军容,脏兮兮的,呵呵!也不怎么守纪律嘛……”
“我……我咋不守纪律了?我……我是下水救人……”在女同志面前,男人都好面子,所以一开口,老陈便忍不住替自己狡辩。
“下——水——救——人?”学着老陈的口音,赵静用陕西话,故意把这四个字拖得长长的,“呵呵!水呢?”
“北湖嘛……”
“哦……那人呢?”
“走了……”
“这么说,没人能证明你讲实话喽?呵呵!雷锋同志,凭这一点,纠察该怎么判断:你是不是为人民服务呢?呵呵……”瞧着陈沂生那一脸瘪相,赵静笑得更加得意。
可久行夜路终遇鬼,赵静正在自鸣得意,老陈却一眼发现有个戴红袖标的军人,正向他们远远走来。
“不好!快跑!”一把拉住仍在讪笑不绝的赵静,转身溜向野鸡胡同,那速度,看得路人直眼晕……毕竟是刚打过人,所以老陈这心里有点虚。
“呵呵……哎呦!”猝不及防的赵静,发出一声惨叫,“干什么呀你?天哪!怎么一碰见你,就要吃亏呢?”赵静边跑边抱怨。
纠察也不是吃干饭的,一见这两个穿军装的人行动诡秘,便把枪往背后一拉,快步追上来。
要说跑路,陈沂生是一点都不含糊,但今天则不同,多个赵静那就成了未知数。“求求你,能不能快点?”眼见纠察越追越近,老陈暗暗着急。女兵不同于男兵,不能用脏话去骂,所以老陈也只能委委屈屈连连敦促。
“废话!我能和你们男兵比么?”赵静也是满腹牢骚,她倒希望自己能变成火箭,可也得有那能耐不是?
“是啊……这到是个麻烦。”实在是无计可施了,老陈狠狠心一咬牙,猛然拖住赵静臀部,往肩膀上一扛……
“你干嘛?耍流氓啊!”
“对不住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后背在小拳头不断地敲打中,老陈加快了脚步。
“好家伙,跑得蛮快的?嗯!得好好查查,能跑这么快的,在军区里肯定没几个。”纠察也铆上了劲儿。一般来说,干纠察的腿脚都不会太差,否则找个小脚老太太,呵呵!那部队可就热闹了。
三个人始终保持着40米距离,先后钻进了野鸡胡同。赵静被老陈顶得腹部剧痛,大声嚷道:“坏蛋!快放我下来!”
“安静会儿!没看见有追兵吗?”
“见你个头!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喊人啦!”
陈沂生心想:不用你喊,后面就有个人。
“救……”
死死捂住赵静的嘴,到也不为别的,她那大嗓门把老陈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呜呜……”赵静想哭。
一见尾巴甩不掉,老陈心里也急了。做贼心虚抱头鼠窜,这要被抓住,就算想解释也说不清了。
“得把他放倒……”情急之下“恶”从胆边生,他小心地将嘴凑到赵静耳畔:“你……你配合我一下,我……想办法把他放倒……”
一听这话,比看了小人书还灵,赵静的眼睛突然一亮,象抹了万金油似的,满脸兴奋。 又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跑到一个岔道口放下她,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呵!想搞分散突围?”纠察来了兴致,“那就先追女的,呵呵!我就不信,你一个小丫蛋子还能跑多快?”
赵静的确跑得不怎么快,可奇怪的是,她居然一边跑一边张牙舞爪,生怕纠察找不到她。
“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纠察被她这嚣张气焰弄得哭笑不得,可跑没多远,面前就出现了死胡同。
赵静趴在墙角直喘粗气。纠察也好不到哪去,弯腰“呼呼”了半天,这才一指赵静喊道:“以后摘掉领章帽徽前,别忘把军帽也藏起来,老百姓她不戴这个!”
“哦……下回一定注意……”
“少废话!赶紧把证件掏出来!我到要看看:你是啥来头,竟敢这么嚣张?”
伸进衣兜掏了掏,赵静的大眼睛滴溜乱转,小酒窝调皮地一挑,便随手摸出样东西递给纠察。
“这是什么?”
“巧克力……”
“巧克力?”掌心掂着巧克力,纠察有些哭笑不得,“我追了半天,难道……就为了你一块巧克力?”上下打量着赵静,尽管她笑得很甜、很迷人,可在执法战士看来,那就是典型的糖衣炮弹,“我警告你,最好合作一点,请出示你的证件!”纠察没吃这套,相反,语气更加严厉。
晃晃两把小刷子,赵静那大眼睛又是“叽里咕噜”一通乱转。
“又想搞什么鬼?”看看她,纠察悄悄后退一步,心里暗暗加强了戒备。
“你看那儿!”赵静突然指向头上的路灯。一听这话,纠察反而警觉起来,将背后紧紧贴在墙壁上。
“别跟我耍花样,就凭你这点小把戏,还折腾个啥?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哼哼!从战场下来的人,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一瞧对方没上当,赵静有些急了,她假意装作岔了气,一边捂着肚子连连“哎呦”,一边左瞧右看,暗自埋怨起陈沂生:“死农村兵!你到是快点呀?是不是想拿我当替罪羊?”
纠察瞧着团团乱转的赵静,嘴角泛起一阵冷笑,那眼神就好似逮住了耗子的猫。“你要再不出示证件,那我可要强制执行了!”纠察下了最后通牒,没办法,赵静只好委委屈屈掏出了士兵证。
“递过来!”战士厉声命令。
“喊什么?你自己不会过来取呀?”赵静的心情糟糕透顶,一生气,便忍不住满嘴的咸菜疙瘩。
纠察并未在意,跟个女兵制气,这极其有损男人的形象。再说执行任务时,什么状况没遇过?料这小女兵也翻不上天去。于是他走上前,正想伸手去接,忽然间背后风紧,刚一低头,一口麻袋便从天而降……当然,缩脖子已经没用了,纠察迅速抬起手肘,下意识向后一撞。可来人的反应迅速比他还快:侧身闪过重击,便一拳结结实实敲在他脑壳上。
纠察半昏半醒,于跌倒和站立间艰难地决择着。就在其摇摆不定左右为难之时,一块砖头又重重拍在额头上,替他了却了后顾之忧……“我解脱了……”
举着断砖,瞧瞧横躺在地的纠察,赵静有着说不出的怕。“不会……不会是死了吧?”此时此刻她瞠目结舌,连半点谱儿都没有了。
“亲娘啊!你咋这么狠……”蹲下身,仔细检查一番后,老陈舒了口气:“没事,他只是昏过去了。不过你下手可真够狠的,砖头都拍两半了……”
“少废话!想想该怎么办吧?”赵静心慌意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唉!又闯祸了……”虽说这种祸事不足以被枪毙,但也够她喝一壶了。因此情急之下,大脑的自救系统便迅速启动了。
“该找谁救我呢?是找外公还是先找舅舅?”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最后决定还是两个人一起找比较把握,“再加上妈妈,那就上了三层保险。呵呵!我就不信……哎呀!”突然又被人一把拉住,赵静又气又急,用力掰着老陈手指,连声喊道,“干嘛?放手!快放手!要不我喊人啦!”
“不行!”
“干嘛不行?快放开!”情急下,赵静不顾一切,张嘴向老陈手背咬下去……
痛苦地**一声,老陈苦着脸,但还是不肯放手。沉默片刻,见对方没了动静,赵静小心翼翼松开牙齿,可一瞧老陈那满是鲜血的手,恐惧之余,便忍不住“哇”地哭将出来:“你无赖!呜呜!你欺负人!快放手!我不和你这倒霉蛋一起走!呜呜……”
“不行!”
“凭什么?”
指指赵静前行的方向,老陈憨憨一笑,挠起了后脑勺。
“什么意思……啊?对不起,是男厕所……呵呵!” 赵静干笑了几声,一滴泪水都没有的脸上,露出了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