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听人家说王致和回来了,刚放下的那颗心紧接着又悬了起来。不会也是因负伤复员吧,伤到哪啦,严重不?这些话也不好问人家,人家也是听来的嘛。那就等着吧。上午在区里看见的,天黑前怎么也该到家了。
回不回来先把饭做上,不回来明天就给瑞清送去。刘氏做起了自己的拿手饭,王致和最爱吃她的烙饼摊鸡蛋。
天黑下来了,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是他爹的声音,20年没有过了。真的是一身旧军装,背着个旧包袱,就这一身进了家。
刘氏接过包袱放到炕上,也没转过身,说了一句,
“俺给你打水,洗把脸,给你端饭。”说着擦了一把泪,转过身,走到锅台。
“没打酒吧?”
“没想到你回来。我这就去他叔家借点儿回来。”
“算啦。这么晚啦。”
“不打紧,我这就去。”
王致和没再说什么,从锅里端出烙饼摊鸡蛋。饭菜还热着。不等刘氏回来,一个人吃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刘氏拿着一壶酒进屋,给他温上,端到眼前,斟满递给他。一切都像从前。
王致和吃着喝着,环视了一下屋内,家徒四壁,只是墙上多了几张奖状。
“瑞斋他们不在家呀?”
“瑞斋他们兄弟几个都当八路去了。瑞清负伤回来了,在县里养伤呢。”
“你没伤着吧?”见王致和没答话,刘氏追问了他一句。
“没伤着。收拾收拾歇着。走了一天累了。”半天王致和才回了一句。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清晨,一大早王致和就起身洗漱,又从包袱里翻一双旧军鞋,递给刘氏。
“回头给**送去,昨晚的酒钱就不用再给他了。”
“吃了饭俺去县里看瑞清,还得跟他叔借驴使呢,顺便就给他叔送去。”
王致和不再说话,在院子树下阴凉地蹲下抽烟。这家这院子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只是人都老了,小孩儿们也都大了。
刘氏告诉瑞清,他爹回来了。瑞清好像猜到了似地,并没兴奋起来。
“医生说我这伤再有十天八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
“那好啊!你回家就省得娘天天往这跑了。”
“娘,我都好了,你不用再来了。在家照顾爹。过几天我就出院了。”
“出院我让你爹来接你。”
“不用啊,娘。俺就这么一个包袱皮,东西一包背上就回去了。”
刘氏心想,部队上怎么都是包袱皮呀,干了20年和干了1年结果都一样啊!
刘氏给本家兄弟送回去了毛驴,本家叔叔又让她拿回去一壶酒,说是让他哥先喝着,等抽空再去看他哥。
王致和进家后,除了院子里,再没出过门。本应该去叔叔大爷家看看,再到兄弟姐妹家走走。可身上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去吧。
不多日,瑞清回来了。是王致和接回来的。刘氏借了一辆毛驴车。爷俩赶着驴车回来了。
王致和回来后,还没有人登门来看过他,可瑞清一进村,呼啦啦就围上了一大堆人。村子里三十岁以下的人都不认识王致和,大家和瑞清唠着跟着驴车进了他家的院子。
王致强也进了院子,见过哥哥和侄子,和刘氏打了招呼。
“瑞清,你回来得正好,民兵排今后就交给你了。”王致强对瑞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