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给你支个腿儿就行啦。”
“区长说让我区上负责区小队的工作。咱村民兵排长非你莫属啦。”
瑞清也没再推辞,笑着就算答应下了。
天黑了,村上的人都回去了。刘氏安静了下来。瑞清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银元交给刘氏。
“娘,在部队干了一年,临走前,部队说按照负伤给了一块钱的疗伤费。”
见瑞清拿出来了一块银元,王致和也从身上摸出了一元钱。
“给你,我这儿也有一块。” 说着递给了刘氏。
刘氏有几年没见到银元了。上次还是瑞斋学徒时,洋布庄的掌柜给过一次。刘氏从父子俩手上接过银元,嘴里面念叨着,
“家里啥都有,要钱做啥。回头我给你们爷俩做套衣裳过年穿。”
“娘,部队带回来的两套衣服都我穿几年的。还是你自己留着做一身吧。”
“是啊。我这几套衣裳也都穿几年的了。”王致和接了一句。
家里有了男人,刘氏感到日子又重新有了希望。日本鬼子走了,村里的妇救会和民兵排这些日子都没啥活动了。大家都自家顾自家地忙着地里的收成呢。
瑞清这几天能下地了,到了秋天,伤口完全愈合了。一清早就急着要跟着母亲去地里起红薯。刘氏说,这些年就这点儿地,都是自己忙乎着,习惯了。王致和见瑞清一个劲儿地要去,就跟刘氏说,
“他要去你就让他去吧。在家也是闲着。”
娘俩说着,扛着锄头就往地里走。山根脚下的两亩薄地里种着红薯。看样子今年的收成还不错。瑞清在前面刨,刘氏在后面捡。到了地头,两人回过头来把红薯堆在一起,准备晚上装到麻袋里再扛回家。
娘俩一边捡着红薯一边说话,同时看见了远处走过来了一个军人,肩上也有一个包袱。刘氏心想,这不又是村里谁家儿子回来了。
不等那个人走到眼前,刘氏和瑞清一同喊了起来。
“是二哥回来啦。”
“是你二哥。”
瑞芬也认出了刘氏和弟弟,跑到刘氏跟前,一口一个地娘叫着。
“二哥,大哥来信说你去绥远了。怎么回来了?”
“看你这身打扮,是不是也复员回家了?”
“是啊。娘,我复员回乡了。”
“你也负伤了吗?”刘氏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瑞芬。
“手上受了点儿轻伤。但扣不动扳机了。使唤不了抢了,部队就让我回来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里就回来了三个,就差瑞斋一个人在外面了。刘氏笑得合不上了嘴,拉着瑞芬就往家里走。
“娘,我帮你把这点儿干完了再回去吧。”
“就剩下这点儿了,明天再干。走,回家。娘给你们做烙饼摊鸡蛋。”
晚上,一家人吃过了饭,坐在炕上唠着嗑。瑞芬从挎包里掏出了两块银元,交给了母亲。
“娘,这是临走时,部队发给我的负伤费。拿给你,留着家用。”
这才几天的功夫,刘氏手里就有了四块银元。她小心地把银元包在一起,放进了柜子里面。
王致和看见瑞芬给了刘氏两块银元,摸了摸兜,也想拿出一块,可又一想,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再说吧。想着,就把手又放了回去。
村里人都说,经过抗战这些年,刘氏一家的人变化最大。刘氏坚强了,瑞芬老练了,瑞清成熟了,王致和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