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还困在上头,二楼的木栏杆已经在吱吱摇晃,苏瑶瑶紧攥着绳索,止不住地发抖,因为紧张她行动得格外慢些,却听见吱嘎一声,栏杆终于支撑不住,应声而断。苏瑶瑶啊地叫了一声,跌了下来,正好压在了两个兵丁的身上,溅起无数烟尘,呛得瑶瑶不住咳嗽起来。
瑶瑶还未反应,瑾言已经一板子狠狠敲在她额头和鼻骨上,血呼呼直往下流。
她捂着鼻子,看着发狠的瑾言一脸错愕:“为什么?!”
* * *
宫中走水,萧元慎站在承光殿的二楼,便可看见那耀目的火光。他回身问严如水:“伴伴,知道是哪处起了火么?”
“听说是内书堂。”
萧元慎眼睛微微一横,脸色沉了下来:“陈司籍也在里面?”
严如水立刻跪了下来,纳头就拜:“这……这场大火奴婢实在不知啊!”
他将脸藏在袖中,却听见萧元慎冷哼了一声:“你这样爱跪,就在这里跪到朕回来吧!”
萧元慎拂袖而去,他快步下了楼,吩咐海东青备马,他率着亲卫纵马一路驱驰,来到内书堂门口,王安见状慌忙跪倒,刚要说话,萧元慎已经一鞭子甩了下去,擦着他的耳朵过去,顿时他半边脸火烧火燎一片刺疼。
王安还未反应,萧元慎已经一把将他的后背提起,暗咬银牙,贴着他的耳边问道:“陈瑾言呢?”
“奴婢……陈司籍不听奴婢的劝,闯进去了。”王安哪里敢直视天家,只是凭余光仿佛也能感受到萧元慎眸中熠熠闪动的火光,唬得他缩着脖子,越往后越小声了。
萧元慎将他一把松开,宛如扔烂泥似的将他扔到一边,命令着身边的亲卫:“把这狗东西锁了!”
他几乎是撞进了院子里,海东青一路劝说,请求萧元慎务必谨慎:“爷,火场实在危险,请您止步吧,您要是有个万一,奴婢们万死不能向祖宗社稷谢罪呀!”
救火兵丁见到御驾亲临,刚要磕头,萧元慎早一步抬手示意免礼:“不要停!你们的领头是谁?出来回话!”
那队长放下了灭火|枪过来,恭恭敬敬叩首行礼,萧元慎不待他磕完,迫不及待问道:“可看到了陈瑾言陈司籍?”
队长不敢隐瞒:“司籍说有人被困在了火场里,要了四个人陪着她一道进去了。”
“什么时候?”萧元慎的声音无法自控地拔高了。
“有……有一会儿了。”
萧元慎眺向被火焰熏红了半边天的内书堂,火光落入他的眼底,炙得他的眼窝处跟着泛红。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但此刻他却切身地感觉到自己,不过只是冬日枝头单薄的叶子,无所依靠地飘摇着。生死隔着重重烈焰,他厌恨这种不能掌握的感觉,不由分说就要抽身进去。
“万岁爷!使不得!”海东青已经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他,苦苦哀求着,“这刀山火海奴婢们替您去趟,万死不辞,只求您千万年珍重龙体!”
“等你们,岂不是要等房子烧成灰了!”萧元慎要将他一把踹开,抬脚时却见到海东青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死死攥着自己的鞋袜,终究还是没忍心,收了脚,“海东青,让开!”
“万岁爷要想进去,除非拿剑砍了奴婢,从奴婢的尸体上踏过去!”
恰在此时,太后的步辇在门口落下,她甫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立刻疾言厉色喝问:“这是做什么呢?!”
下头的人不敢隐瞒:“陈司籍被困火场,万岁爷急着进去救人。”
“还不快拦下!”李太后喝道,她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太平缸前,舀了一瓢水,不由分说,对着萧元慎的脸狠狠一泼,“皇帝可清醒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