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与瑾言堪堪错身而过,终于还是回过头,睥睨着她,而后缓缓地咧出一个笑容,透着得意。他料定了,这桩事已然死无对证。
“王先生!”瑾言叫住了他,“您不想知道张忠诚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王安的笑意在脸上微微凝结住,瑾言硬挺着自己那条不大灵便的腿,走到他跟前,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王安狐疑扫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做了。
瑾言阴阴一笑,贴着他的耳根子道:“离苏瑶遥远点!”
王安错愕,他从瑾言那双还带着点恭谨谦卑的眸子里看到溢出来的冰冷肃杀,还未回过神,却见瑾言已经猛地一下将那支绿松石簪子刺入马背,迅疾拔出。
那马吃痛嘶鸣一声,拔地而起,不受控制地发起狂来,将王安颠下马,自己脱了缰绳乱冲,身后跟随的小宦官们一时乱了手脚,一时不知该去追马,还是该去扶王安,王安挣扎着起身,扶着屁股,指挥着身边的人道:“快去追!”
瑾言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里几乎要笑出声来,面上还是强忍着,故意重重地叹了声气,对王安道:“王先生,玄武门内不得骑马,看来这马倒比您更懂规矩呀!”
看完了这一出热闹,瑾言扶着时辰的手,很是愉悦地转了身去,和时辰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来。
等走到无人处,时辰这才小心地问起:“姐姐,是王先生要害您么?”
其中的缘由,瑾言也不好跟他细说,毕竟时辰只是一个小孩子,知道得越多,越是麻烦,因此只囫囵道:“是与不是,我和他都算是结了仇。”
时辰苦着嘴角,眉毛耷拉了下来,他很担心地问起:“那姐姐岂不是惹上了大麻烦,他手里握着东厂,都能与掌印叫板。”
瑾言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于是软语安抚道:“不会的,他心虚害怕我,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何况论起家世,父亲陈龙锡又是首辅重臣,王安就是顾念着这个也不敢妄动,可等自己明年出了宫,苏瑶瑶照旧难逃他祸害,最稳妥的法子,当然是挑出王安的一桩大错,将他彻底赶出宫去!
她心中念头一动,想到前几日登闻鼓声响起,宁远侯因科举舞弊案身陷泥潭,忽而有了主意,问起时辰:“时辰,你那里可有张忠诚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