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你们就慢慢等风来,我先把自己送上天!”柳雪音回过头去叫两个小宫女,“帮我推一把!”
她们两人兴致高昂,瑾言因昨晚的事,还是有些闷闷的,柳雪音拧紧了眉头,叫两个小宫女回去:“我累了,你们歇歇吧。”
见四下无人了,她才凑上前,用手肘捣了捣瑾言:“你有事儿啊?”
“没有。”
“你现在这演戏的功夫可是敷衍了,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有事儿可要说,别阴沉着脸,叫大家跟你一起不痛快呀。”
瑾言想想也是,这样闷在心里也不好受,索性说了:“好吧,可这事要叫我怎么开口。”
柳雪音斜眼冷笑,嗤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万岁爷属意于你,你怕了。”
这一句话给苏瑶瑶吓得风筝掉在了地上,猛地打断她:“你可别瞎说!”
“苏瑶瑶,你平日只看圣贤书,人都看呆了,有时候也要多读些言情话本。”
“经典教人,话本害人,有些书读了还不如不读,乱人心神。”
两人说着说着又要吵嘴,瑾言忙打岔问:“那这事可怎么办好呢?”
两人又都沉默了。
苏瑶瑶拽着风筝,赌气似的:“你问她吧,她最关心这些春花秋月了。”
柳雪音脖子一梗,仰着头道:“猎人呐就喜欢抓不着的猎物,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依我瞧,您干脆大大方方同万岁亲近,再在恰当的时机里打个嗝,嗝——的一下,美好的幻想就破灭了,他哪还有什么兴趣呀?”
苏瑶瑶不以为然:“万岁爷也是从小跟着翰林学士们读书长大的,他岂是以貌取人的愚夫,他喜欢司籍自然有更深层的道理,不如叫司籍改了,性情大变,让他不耐烦才好。”
柳雪音点点头,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两人便转过头来看瑾言,认真问道:“万岁爷喜欢你什么呢?”
这瑾言哪里知道呀,她思忖着自己这段时间与萧元慎相处的点滴,不确定地答了句:“装……装模作样?”
……
两人一时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要不……你就别装了?”
要是不装……瑾言想想自己从前受过的那些克夫非议,还有叫自己变着法送进刑部大牢的人,他们的家人怕是恨不得拿刀砍了自己,瑾言想到这里,只觉得后脖颈一凉,那还不得马革裹尸还?
“要不……就……破坏一下美好的形象,粗犷一点?”
柳雪音立刻骄傲起来:“看吧,读话本总是有用的,男女情爱只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一个美好的幻影罢了。”
瑾言赞同点点头:“这话不无道理。”
“那当然,这都是绝色书生的话本说的,他的话我都能背下来,我猜他一定是一个在风月场滚过的男人,所以才能看破这一切,你有时间也要多读一读!”
……风月场上滚过的男人?这几个字可跟自己半点边儿都沾不上,自己这样真的不会误人子弟吗,瑾言稍微怀疑了自己。
“风来了!”苏瑶瑶却在两人讨论着言情话本时敏锐捕捉到了风的变化,打断两人,她叫瑾言牵线,自己提着风筝,走到下封口处,而后将风筝往上一推,送入空中,瑾言配合着逆风跑动了起来,牵引着手中的线绳,她许久没放过,一时把握不住,那风筝在空中忽忽悠悠飘忽不定。
柳雪音在旁边瞧着,急着指点,一会儿风慢了下来,就叫收线收线,一会儿风刮得快了,就叫她快放线防线,她自己在一旁看得渐渐兴头上来,也拿起了自己的美人风筝,叫道:“瞧我给你们放一个!”
她放起风筝,还激起了一些好强的气势来,故意叫她的美人风筝去打苏瑶瑶的乳燕风筝:“嘿,瞧这呆头燕,傻乎乎就叫人欺负吧!”
苏瑶瑶愤愤:“好啊,你骂我!我来教训教训你!”
当即接过线,跟她在空中缠斗起来,一会儿乳燕啄美人,一会儿美人打乳燕,忽而一阵劲风吹拂,两个人都未来得及反应,急着放线,才发觉缠在一起,分不开来,柳雪音烦躁,索性剪断了线,由着那美人带着乳燕飞远了,直飘到院墙外头去:“断了断了,正好消灾祛百病!”
“那也不能连风筝也丢了呀!”苏瑶瑶说着,追着风筝寻去了,瑾言忙拉着柳雪音跟了过去。
风筝落在了外面的砖道上,不远处一行内侍簇拥着穿着蟒袍的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