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他再搭箭开弓,没等他射出第二箭,已经快步冲到近前,拉开架势一刀重重斩下去,斩得芦花飞散,监视者却丢下弓箭躲过了这一击,抽腰刀试探斩过来,我提刀对拼,他的刀被我重劈截在半空,两刀相碰,互相弹开。我随即回手,转腕挥刀,趁着他空档一个横抹,打在来人胸口。听到铁器相碰声音,那人定是穿着了内甲。
此刻那人再攻过来,我抬刀格挡,依仗着刀身更长,反复突刺控制距离。虽然突刺很难直接刺入没有甲胄的要害,但是几下乱快的突刺过来,他已经乱了阵脚。我趁他忙乱,反刃一刀磕开防御,直直攻进去,刀锋一拧抹了他的脖子。
那人当即血溅芦花,倒地断了气。
我在他身上搜索一番,来人看来是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标识身份的东西。弓刀也都是大路货,我把他衣服扒开,里面的内甲扯走几片,回去找老高。
老高一看就那甲片,抬头沉思了一下,让我快快去和老谢商量。
老谢此时已经烂醉,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吆喝几下也没反应。六六过来询问,拿过甲片,问我:“你从哪弄到的?”我说:“刚刚镇子外我发现有人监视我,这是那人身上取下来的。”六六问:“那那个人呢?死了?”我说:“你管那么多呢?”六六翻来覆去看了看,说:“这尼玛是要上了天啊。姑娘,这事情太怪了。”
六六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这乃是前朝锦衣卫所配发的细叶鱼鳞甲。看甲片还是新做的。这还一点锈都没有呢!绳子眼儿的毛边都没磨平。
我看了看屋内,娘娘带着青青回行辕休息了,江涛逛窑子去了,老谢睡了。现在找谁都似乎不太合适,只能等明天再说。于是回到酒馆后找了张椅子持刀和衣而眠。
还没等到天亮,屋外已经听见喊杀声音。我持刀飞身出了酒馆。看到三五个刺客妄图靠近娘娘的行辕,被少壮营的士兵呵斥,他们图穷匕见,从身上掏出藏着的刀冲上去,被少壮营的军士用枪杆击退。一个战士挥枪刺来,当场刺死了一个。
很快更多的少壮营士兵围了过来,一时间长枪如林,围着半圆把刺客堵在墙角。
可转眼之间有两个已经上了房,其中一个被少壮营的弓手被一箭射穿后腰坠地。另一个则飞过几个屋檐,没影了。
青青也冲出来,从一个少壮营士兵腰上拔出腰刀打算追击,被老高死死拽住。
我走上去扒开倒地刺客的外衣,又是一样的细叶鱼鳞甲。
早上,少壮营的领队向娘娘汇报了发生的事情,娘娘不动声色,叫来唐老板和老谢商量,片刻后,青青回到了我们中间。
我问青青,长公主娘娘打算怎么办。
青青告诉我:“娘亲跟我说,这些刺客是奔着她来的,让我们赶紧走我们的路,自己回开封。这样对我们都安全。”我细一想也对,那边的朱家最恨要么是这边的朱家人,要么是帮朱家人办事的,死活不会是我们。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可是他们现在大概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跟着娘娘回开封吗?”青青有些为难,说:“我……我自己还是希望和桥儿姐一起走。”这时候娘娘走了进来,高声说:“女孩子闯一闯怎么了!”老高立刻向娘娘行礼,我们也跟着行礼。娘娘挥手说不必,向青青说:“娘亲刚刚去给你找了,少壮营都是男孩子,没有合适你的甲胄,不过跟着几位英雄,娘亲相信你不会有事!要办的事情就要办成,遇到点事就害怕,那不是我朱梅的后人,也不配当朱门的贵胄王孙!大丈夫当入龙潭虎穴中,立不世之功!”老高说:“陛下,草民听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是在是没法致公主于危机四伏的境地,我们几个草莽,也担不起保护公主的担子……”郡主娘娘顿时提升了语气,打断道:“行了,掉脑袋的买卖做得,保护女人的生意做不得是吧?此行辽东,我会让各级府衙开方便之门,剩下你们的事情,还要你们做好。你们人少反而容易藏匿踪迹。以各位的身手,我不必担心青青的安危吧?”老高跪拜:“我等定庶竭驽钝,攘除奸恶。”
娘娘果然不是一般人,这回没有像是上次一样叮咛嘱咐,反而是毅然踏上行辕,和青青挥手作别。唐老板也过来拍拍凌博肩膀,说道:“京城那边场子上起风了,你哥哥姐姐处理不了。爹得回去把事情办完,和兄弟们好好的。”然后和我们一一道别,说罢翻身上马,带着他的商队护卫启程尾随娘娘的行列远去。
谢其琳也过来道别,六六也和我们打着哈哈,跟着队伍离开了。
迎着初升的日头,我们整理行装,策马往反方向离开了泽明镇。
鸡鸣犬吠,谷仓被日光照亮,爬着葫芦藤的村庄一片宁静。
村子里的小孩子,爬上谷仓摘一朵牵牛花,他指着一身甲胄银光闪耀的凌博对他的小伙伴说
“看,那是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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