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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两代仙姝同一舞

蛊姬迟迟不答话,无忧静立壁前,不急不躁,除了满身毒物让人有煮鹤焚琴之感、眉间颦蹙透露了她正吃着难捱的苦头,仪态气度,依然自如。反是正操纵毒物折磨人的蛊姬,因终究不好在众人眼皮底下做得太过,既不能伤她内里,又不能留疤致残,还得让宝贝们收敛绝大部分毒性,束手束脚得有些焦躁。

直至耳畔有传音入密之声响起,她才顺势摆脱了这隐有些骑虎难下的状况,动身往那北墙行去,眼看着撞上墙面也不停步,竟穿墙而过,只丢下没好气的两字:“跟上。”

无忧毫不犹豫,疾步从她穿墙处紧跟过去,却也未遇任何阻碍,一般穿墙而过。原来不知何时暗处机关已开启,看似墙面无异,实则 “穿墙”便过暗门入甬道。待她过去暗门即合拢,墙体又恢复原来的厚硬实质,只是前后开合变化偏能令人视而不见。

甬道不长不短,同样有明烛燃照,且通风良好,亦不逼仄。出口在一白梅掩映的三层台阁下,抬首便见匾额上 “泣神阁”三字龙飞凤舞、霸气天成。楼阁前平台开阔,晨风迎面,飘举衣袂。

“教主有言,礼尚往来,我教免尔破机关,公主也该有所表示。既不愿为我教圣物效劳,就在此献歌舞一曲罢。”蛊姬于平台上立定,面带讥诮。

彼时女子于宴集上偶一抚琴弄箫,尚属风雅,然于歌舞,只当在闺阁中为至亲密友或长辈展现,唯歌舞之妓才会在外献舞。这一要求,分明是将金枝玉叶作妓人对待!

“论年岁本宫实为后生晚辈,以一舞尽礼,自无不可。”无忧却是面不改色,很自然的应承。

没见到预想中的挣扎为难,反被她轻描淡写的一语,将一场莫大羞辱化成了执晚辈礼的献舞,蛊姬极是不甘,却也只能收回绝大部分毒物,唯留了一个“翠玉环”、一串“七宝项链”在她腕上项间示威,沉着脸道:“西厢耳房可更舞衣,需何丝竹伴乐道来。”

监视的雅室中皆是内力精深的高手,两人的言谈自是始终听得一清二楚。见无忧欲去更衣,思及她来日说不准真会成少主的人,幽冥五魔与巡视了遍防务晚至的秦中流俱识相地离室避嫌。室内上首而坐者虽未随众离开,也阖上了双目,只吕萦雪仍从镜中观她举动。

却见她入了西厢,扫了眼室内布置,净手后选了套裙袄,取放到屏风后的床榻上,又仔细查看了床帐。接着取巾帕垫于床榻,将备用的盥洗净水等端至其上,又返身吹灭了房中所有的灯烛,霎时镜中光线极为暗淡,影像模糊得几不能辨。吕萦雪的内力虽足以暗中视物,透入门窗闭合的屋中的丁点熹微晨光已难维持暗镜机关正常传影。而无忧随后再放下厚实床帐,其人所在的帐幔中完全隔绝了光线,显现于镜更是唯有一片漆黑,毫无所见了。

“分明看不出机关端倪,也还这般缜密提防,戒心当真是重。”除了在暗中摸索的细微声响,竟无可察其举动,吕萦雪撇了撇嘴道,“不过若非有意为臭小子备着,谁管她春光外泄否,她自个若不如此防备,女儿家的名节是要全无了。”

回到平台上的无忧换了袭烟罗云英裙,一身月白,只袖口衣襟点缀着精致的织绣梅瓣,一条同样梅纹的绣带轻束袅娜纤腰,垂下丝绦。首饰更少,除了摆不脱的“翠玉环”与“七宝项链”,仅云鬓上斜插了一支羊脂玉梅花簪,耳上一对小巧的梅蕊珍珠耳环。装束简单,却自恰到好处。若说她先前着宫装样式的银裘素锦裙时似居繁华俗世而自皎然出尘的清净芙蓉,此刻便如从未沾烟火气的雪月梅之精灵,肩上轻绡披帛似云烟飘绕,随风舒卷,其人恍如将乘晨曦而去。

蛊姬见她这般装束,一时神情怔怔,思绪倏忽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那个阴魂不散的狐媚贱人也是穿戴一身梅花纹饰的钗环衣裙,于梅花怒放之时在初创的总坛为那人轻歌曼舞。只不过那贱人的衣饰俱是那人费尽心力找来最珍稀精美的材料,让最好的绣女与工匠制作的不可再得的无上之品。而那歌舞之所,也不在这议事的泣神阁前,而是那人居住的揽梅轩中,百岁白梅下。那人更不是冷眼看戏,而是满眼柔情蜜意,为那贱人横笛奏梅花三弄相和。那时那人眼中,不,至今那人眼中,都只有那个早已死无葬身之地的贱人而已!

“依梅花三弄之曲,谱雪梅新词为歌。”听无忧道来歌名,蛊姬唇角微扬,透出快意。怎么,见总坛多梅,便选此曲应景么,真是再好不过!你可知这谷中大小十来处梅林,不计其数的散植梅花,是那人几十年间为一人而栽。梅花三弄之曲,有那贱人之舞在前,谁还能令他满意!便是你歌喉舞姿再无双,又怎抵一个情人眼中出西施!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当年那贱人还要他吹笛相和,你居然敢不用人伴乐!蓄意轻慢也罢,自恃才艺也好,老娘就等着你惹恼教主误了和谈,到时爱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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