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个废物还没断她筋,留了点瑕疵。”挥去不该出现的怯意,吕萦雪看着稍后掠入的剑吟手拎的不省人事的“肉粽”,慢条斯理地道,“本座对什么最感兴趣,公主清楚得很。”
见无忧示意,剑吟先冷冷地将自己一手伸过去任她把脉,随后又将“肉粽”狠狠摔到她跟前,顺道震断绑缚的绳子,让那九幽弟子仰面平躺。浑身无力,吕萦雪一举一动都费极大的劲,半天才将这人也细细诊视完,那人依旧昏睡不醒。
“公主的药确实非常吸引人,不知可能留住本座第三次?”
“本宫自问无此把握。”
“倒有些自知之明。”吕萦雪淡淡道,“应你昨日之言,本座现在就重考虑下所求之事。这样吧,你若愿将所用三种毒-的配方解方奉上以表诚意,便允你一事。是要在我教主回复前相安无事呢,还是要解她禁制,任你自选。”两日来也甚惊于这皇宫全力防护的效果。虽少高手,然三千禁卫兵精将良,列阵布防皆精当,将这寝宫围护得难觅漏洞。无忧虽要去为将士诊疗,但行止也都被保护得很好。记得昔日曾随父数闯大宋内苑,那泱泱大国人马虽众,防卫之力反不及这浣音。自己此来带的人不多,下手又有顾忌,伤内圈守卫已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短短几日能否对皇家人下手成功还难说,暂放他们一马也无妨。最主要的,亲身领教了那几种药的精妙,实是心痒难耐,迫不及待要睹方深研,明知无忧是有意设饵也顾不得了,反正她接下来的日子舒心不到哪去,也算来而有往。
“是哦,殿下深明大义,这两选一说来也容易得很。何况她这禁制嘛,只要找个内力高于本座又能解本教独门手法的一样能解,就算真找不到这等人物,过个三年五载禁制之力逐渐消减,也就没现在难受了。公主,本座所言可是不差?” 吕萦雪复道,笑吟吟地。
无忧只是为诗音擦拭着不断冒出的冷汗,未语,殿内余人皆心下寒透。内力高于她,天竺还有龙象大师,大宋也未必无人,但同时能解九幽手法的,该教之人外恐只有一个可能满足条件,而那人,西域皆知是决不医治女子的。一日煎熬尚非人能受,捱个三年五载,诗音还成人样么?公主适才不得不求这系铃人,是太清楚这些了吧。
“殿下……”诗音急切地望着她,使劲开口,无忧握住她一手,轻轻摇首,示意她不必说,眸中满是了然、心疼、无奈。
放下手中很快湿透的拭汗绢帕,她将视线转向殿外投去,虽被门墙挡住,却似乎仍能清晰看到那一个个不知疲倦无畏死伤守护的挺拔身影,还有那诊室中人人触目惊心的伤况。最不愿让数千人置身险地为自家几十人挡风雨血腥,却不得不为;不忍闺中挚友的任何苦痛,却别无选择。连日费心所谋,但为后几日里能不再有人受创受折磨,她不会犹豫,只是,心如刀绞。
“对不起。”握着诗音的手加重了力道,她低低道。
起身,至案旁,走笔方就,连解药一起递给仍瘫软在地的吕萦雪:“相安无事便是。”
“差点忘了,还要公主你的自画像一幅。”她接过,补充道,“画像不急,待本座来转达教主答复时取。公主连番劳心劳力,且好生歇息几日,待精气神完足时再绘不迟。”话说得体贴,只是暗讽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诗音的伤,你尽可另提条件,凡能做到的我必满足。”无忧明知徒劳,还是道。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公主这么个伶俐人怎的也犯糊涂了?”她长身而起,咯咯笑道,“本座想提的你必不会允,你能允的本座还没有感兴趣的。” 伤心可实在比伤身有意思多了,吕萦雪甚感愉悦。
那昏睡的九幽弟子服了解药也即醒转,昏昏沉沉还没搞清状况,正回想着抱那美人到僻静处还没亲到脸颊怎么就晕了,目光扫见吕萦雪,意识到任务失败冷汗直冒,见她示意赶紧跟着出门,身形犹在止不住地打战。
“吟儿,你与董将军先带诗音回宫。这几日董卿便暂住无忧宫吧,你与诗音本是未婚夫妇,而今也无需避嫌,她住处本是前后两间,在前面书房添张床榻就是,便你照顾。”
“公主寝宫,卑职怎敢!”董越本一直守在榻旁,痴痴地望着失却往日精神的未婚爱妻,闻言惊起,惶恐施礼。
“公主,这实在是太于礼不……”两名天翼侍卫其一出殿传令暂解除戒严恢复平常守备,还余一人在前殿,闻言又回想了一遍才消化过来,大惊失色,忍不住道。
“没什么不可以。”清柔的语音,透出的是不会改易的心意。目光掠过榻上诗音的睡颜,而今气血运行应是刚越过一段被封之脉,还未达下一禁制处,才能暂无苦楚,神倦入眠。形势发展未可尽料,只能先趁这难得的几日平安让他们多相守了。
“可以请圣上与殿下们出密室了。”轻按机括,收起前殿与后面房屋间的屏障,无忧吩咐余下的那名侍卫,“我去东厢告知各位娘娘与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