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不出去走走？”萧然问。

他的声音那样平和，一开口仿佛是与她随意寒暄，且半个字也不提方才凌如雪的事。

雅虞垂眸：“……有些困。”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软窝，那玉扳指既冷又硬，贴着她手上的肌肤，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现在呢？”

雅虞只低头看着地上，摇摇头没作声。

萧然略一用力，将她整个人轻轻扯到了身前。

他并没有伸手去搂她，只是将她拉得与他极近。

那股熟悉的味道在一瞬之间浸透了她的呼吸，在那之中，还有一丝丝的血腥味，淡而近无，转瞬即逝。

雅虞面色一白，骤然蹙眉。

萧然将她神情的细微变化一览无余，他眉头一挑，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渗出一星寒色。

过须臾，他缓缓地松开了手，看着她极淡地一笑：“是陪我坐会儿，还是想出去走走？”

雅虞抬眸看向他。

那双深绿色的眼睛泛着温润平静的暗泽，一如过去。

他一直是这样，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她过去竟以为他是……

雅虞压下心里冒出来的那个念头，低低道：“回屋去吧。”

*

绿柳山庄，小石径。

“小姐，小姐！”采莲急匆匆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凌如雪。

凌如雪用力地转动车轮，目光直直地盯着前路，面如金纸。

采莲看到她直冲着池塘冲过去，半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吓得惊叫出声：“小姐！小心前面……”

眼看就要一头栽进去，凌如雪扳动扶手，猛地打了转，咔嚓一声卡在了原地。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目光悲愤恼恨：“该死，都该死！”

这早已不是凌如雪头一回如此，采莲立在一边，满心惴惴不安，不敢出声。

凌如雪盯着自己的双腿，双手紧紧攥住衣袖：“凌嘉兰，都是那个坏女人，都是她害的我……”

*

明芳居，屋内。

雅虞自和萧然一同进了屋，便觉得后悔。方才她不该选进屋坐的，这屋子也不小，只不知为何……与他共处一室，竟觉得分外局促，手脚都不知该放哪里。

她几乎没法正视他。

一看到他，就像夜里闭上眼，会想到刘阿婆的死。

雅虞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只让自己不要去想。

屋子里静悄悄的，茶叶烹熟的淡香缕缕飘散，多添了几分暖意。

萧然许久没有说话，他坐在那儿，偶尔举起茶杯喝茶，似乎……颇为悠闲自在。

雅虞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心里不自觉地又涌出一阵阵冰冷酸涩的暗潮。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怎么还可以……这么淡然？

咔哒一声，萧然手中的茶盖落了下去。

“今日做了些什么？”他问道。

雅虞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也没做什么……吃饭睡觉罢了。”

萧然看她片刻，放下茶杯道：“这院子既给你住了，就随你收拾，若想弄些花草，开口吩咐两个丫鬟就是。”

他的嗓音低沉清朗，隐约还透出一丝温柔。

雅虞望向他，眸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迷惑和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