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山庄，千机洞外。

梅林灰烬留存，风中尚有若隐若现的焦味。白汉卿望着眼前这一大片黑压压的焦土，目光直发沉。

那日秦念离闯入千机洞，萧然竟发狂至险些误杀戚砚，若是他再晚一步，恐怕戚砚早已一命呜呼。

四大堂主，秦念离，鬼佬，卫子虚……萧然杀人的手段越来越狠绝残酷。

这时，洞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随即轰隆隆数声，似石块坍塌，刹那间烟尘滚滚。

白汉卿脸色一变，立马以袖掩嘴，飞身入内察看：“尊主！”

黄黑色的烟尘弥漫其中，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白汉卿沉凝片刻，扬剑一震，剑风过处，烟尘尽皆散去。

白汉卿抬头朝顶处望去，神色一定。

萧然盘坐于原位一动未动，脸色透出诡异的苍白，嘴角也有血迹。

“尊主……”

萧然缓缓睁开眼，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无妨，真气乱窜罢了。”

白汉卿皱眉，这千机洞都险些被他炸毁，刚刚那怎么可能只是真气乱窜？

“尊主，莫追云也提过少阳光心法易使人……堕入魔道，之前您已有走火入魔之兆，以防万一，不如……”

萧然却一抬手，止了他的话。

*

明芳居，屋内。

凌如雪转动轮椅，慢慢地进入内室。

阳光穿过窗纱，落在红木桌椅面上，四面墙壁清白无物，唯有东南角高几上摆着一个不起眼的青色柳叶瓶。

“十年了，”凌如雪回头看向雅虞，“我已经十年没进过这间屋子了。”

雅虞不语。

凌如雪轻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儿从前住着的……是什么人？”

雅虞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凌如雪笑了笑：“我那表哥没有告诉你？这是他母亲，也是我姨母生前住的地方。十年前她去世以后，再没有人进过这儿，你——是头一个。”

雅虞复又低眸：“我不知道这些。”

凌如雪的目光落在对方精致如画的眉眼上，突然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凌如雪才开口道：“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你和杜廷桢到底是什么关系？”

少女眼睫一颤，乌黑的瞳仁溢出水盈盈的光，她望着凌如雪，轻抿住唇低声道：“杜廷桢……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

凌如雪一怔：“怪不得……”

雅虞伸手在颊边轻轻一掠：“我生得与哥哥并不像，只除了……”

“眼睛。”凌如雪接过话道，“你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雅虞望向对方，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从来没有人，仅凭眼睛就能发觉他们兄妹二人的相似处。

这个凌家四小姐，到底和她哥哥有什么关系？

凌如雪看着眼前的少女，忽然道：“莫非……我表哥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雅虞摇头。

凌如雪挑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有意思……你是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合该在京城，怎么会沦落至此？”

雅虞别过眼，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