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给你的胆子?”他缓缓地道。
戚砚心里直发寒:“尊主饶命,属下是一时误会,以为……”
萧然却闭上了眼睛,脸上掠过一丝厌色:“来人,去把白护法叫来。”
戚砚一滞。
没过多久,白汉卿就进了马车。
看到车内情形,他目光一闪,飞快垂眸,只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尊主有何吩咐?”他道。
萧然:“她坏我的规矩,刑罚就由你来授。”
白汉卿一顿:“是。”
萧然睁开眼睛,目光凉凉地扫了戚砚一眼:“我让白护法给你动刑,也不算辱没了你,你心里可有不服?”
戚砚紧紧抿住双唇,摇了摇头。
她也不傻,以萧然的性情,这时候向他求饶必会适得其反。
“请尊主示下。”
“削去她护法之职,降为堂主。”
戚砚神色大变,如遭雷击。
从护法降为堂主,意味着她再也不能近他的身,甚至连进绿柳山庄都成了麻烦。
教内有规矩,堂主及以下部属,未经庄主之令,不得贸然进入绿柳山庄。
戚砚心头一梗,就要张嘴说话。
然而,一对上萧然的眼睛,她才到嘴边的话,就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双眸子看似平寂无波,却暗芒隐隐,有如冰崖料峭,令人彻骨生寒。
白汉卿垂着头:“是。”
“另外,”萧然道,“赐她截舌之刑,以示惩戒,由你亲自动手。”
此话一出,连白汉卿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跪在那儿的戚砚更是神思恍惚,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要……割她的舌头。
他竟然要割她的舌头。
他怎么可以?
戚砚看向对方。
那双碧色的眸子居高而下地睨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物件。
她从来没有一刻比此时此刻更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对她动过心,非但是没有动过心,甚至连主仆之谊都未曾有过。
“属下为您效力多年,生死不顾,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萧然淡淡道:“当初我既救你一命,你这条命就是绿柳山庄的,我随时——都能收回来。”
*
直到后半夜,雅虞才睡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外头天色才亮,就睁开了眼睛。
马车似乎是行驶了一整夜,雅虞掀起帘子,望见在前面马车车尾处坐着的白汉卿,神色微变,动作飞快地放下了帘子。
少顷,白汉卿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阿虞姑娘,尊主让你醒了以后过去一趟。”
“他有什么事?”她问。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
白汉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我也不清楚。”
雅虞攥紧手心,没有说话。
白汉卿望着马车的车帘道:“尊主一向不喜欢等人。”
她闭了闭眼,像叹了口气:“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