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虞一窒,往后退了半步:“大人,您弄疼我了……”
在他掌心中的手腕纤细如芦苇,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
邓冧直直地看着她,过半晌才道:“不是让你……离我远一点么……”
他呼吸沉重,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很费力,话一说完便松开了她。
雅虞后退了几步正要走开,忽然看到他嘴角淌下一丝淡淡的血痕,蓦然一定:“你流血了……”
“没事,是我自己……咬的。”邓冧闭着眼,眉头紧皱。
雅虞一怔,忧急道:“我们难道只能这样耗着么?”
邓冧看她一眼:“有一个人,兴许……能救我们。”
她眼里正燃起几分希望,却又听他道:“不过,他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若没有人给他报信……到头来还是一样。”
他嘴里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晋王。
雅虞脸色一暗。
眼下他们便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哪里还能跑去报信?
思量之际,她忽然听到邓冧闷哼了一声,转头见他嘴角又渗出更多血色,顿时心惊肉跳。
“大人你不能再如此,再这样,会咬断舌头的!”
他却仍皱着眉头,咬着舌尖。
雅虞心里忧急,自纱帐上扯下一长条,卷成筒状,走上前欲塞入他嘴中。
谁知才一靠近,就被他一把扯了过去,猝不及防跌坐在他怀中。
邓冧虽被绳子束缚,那手臂却如铁一般重重地箍着她。
雅虞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动也挣脱不得:“大人,你……放开我!”
挣动间,挽起的青丝如瀑散落,自他面颊处滑过,散发出馥郁如花香般的味道。
翠眉秋瞳,香鬓花颜,轻灵秀美,不可方物。
邓冧心跳如擂鼓,身体里的欲念如浪潮般一次又一次地呼啸而来。
少女柔软馨香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令他燥动烧炽的欲望如久旱逢甘霖般,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满足。
而此刻她满眼惊惧,神色发白,反倒愈发令人想要把她……
邓冧呼吸更沉。
雅虞扑腾不停,就算拿手去拧他,他也纹丝不动。
那原本清俊端素的面容,此时却妖异迷醉,带着几分恍惚。
雅虞感觉到那只手正按着自己愈发往前,心中大为恐惧,把心一横,低下头在他肩颈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下力道不小,邓冧吃痛,手下骤松,雅虞连忙趁隙挣脱。
邓冧清醒了几分,定睛一看,见雅虞缩到了一边,神色一变道:“对不住,刚刚我……”
他话说一半,蓦地止住。
她坐在地上,双手攥在一起,望着他时,水盈盈的眸子湿润而朦胧。
看着她的眼睛,过去的一幕如乍然复苏般从他记忆深处浮现,令他神思一恍。
那好像是……七八年前的一个春天,他还记得,蔷薇花盛放在宫墙底下,花影重重,如一片淡紫色的织锦。
当时他是太子的伴读,途经长公主所居的玉华宫,看到有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小仓鼠,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
她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抽气声微微,似乎在死死地压抑,不敢哭出声来。
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泪珠滚落下来,砸到石板路上,留下一小片湿痕。
她抽泣的时候,头顶簪着的流苏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米黄色的小仓鼠在她膝头不安地转动着脑袋,似乎也能感觉到小主人的伤心。
“满满,娘亲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是不是不够好?”
小女孩的声音娇柔软糯,又带着一丝沙哑的哭腔,听着可怜极了。
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竟一点点地与当时的那个小女孩重合。
看着这双含泪的眸子,仿佛就像看着同一个人。
邓冧望着她,慢慢地皱起眉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