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眯起眼。

“若是提前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地给萧庄主备一份见面礼，”那人道，“不过，庄主对我如此执着，真叫我受宠若惊。话说回来，萧庄主的武功愈发精进了，祁长老那个死法，做得可真是漂亮。”

“听说永若道长失踪已有多日，我还以为你会早点过来呢，”对方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动那扇门，那底下埋着天底下最厉害的火.药，你一动它，我们就都得死。”

萧然挑眉：“原来如此。”

那人道：“你也可以派手下的人来当这个替死鬼，只是那样的话，就永远也没办法知道琉璃玉魄的下落了。”

萧然缓缓上前，掌心按在铁门边缘，声音淡淡道：“算计得不错，只可惜你弄错了一件事。”

对方一静。

“比起琉璃玉魄，我还有别的……更想要的东西，”他温声道，“我更想要天下所有南宫氏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

两刻钟后，雅虞终于赶到了莲花峰山脚下的茶馆。

之前，她就是在这儿遇到的那位县太爷。可眼下走进茶馆，四下环顾，却并未看到那人的身影，登时心里一沉。

是了，天底下……哪能有那么巧的事？

雅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沮丧，又走去和跑堂打听。

那跑堂的打量她一眼，眉头一拧道：“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我有人命关天的事要找大人。”

跑堂的却不信她：“先前也有个姑娘家，三天两头往这儿跑，跟我打听大人，嘴上说的倒好听，其实就是为了攀高枝儿，我可不傻。”

雅虞脸色发白：“我真的是有急事，求求你了……”

跑堂的瞥她一眼，把头一扭，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雅虞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真的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咬牙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佩，上前往那跑堂的手里一塞，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哭腔：“求求你，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了，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人。”

跑堂的一愣，拿起那玉佩看了看，神色立马就不一样了。

“这是真的？”

雅虞连连点头。

他看她一眼，把玉往衣襟里一塞，指了指楼上低声道：“三楼雅间，最东边那间，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雅虞神色一喜：“多谢！”

她急匆匆地上了三楼，直奔跑堂所指的那一间，才到门口，却又给门外守着的官差拦了下来。

真是翻过一座山，又遇一道河。

隔着一道珠帘，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可冰冷森然的大刀就挡在她的身前，让她难以再往前半步。

雅虞无可奈何，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声道：“民女有冤要伸，求大人……开恩！”

官差皱眉不语，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雅虞目光一黯，终于心生绝望。

“让她进来——”一个清沉的声音缓缓道。

*

白汉卿回到莲花峰时，闻到风中有一丝血腥气，不禁一凛。

他飞身入内，看到萧然在屋内打坐，身形顿住。

萧然闭着眼睛，神色无波，衣袖上却有一大片刺眼的血迹。

“尊主，您……”

“不是我的血。”萧然淡淡打断了他的话。

察觉到对方周身浓重沉冷的煞气，白汉卿不由屏息后退。

“你去外面守着，我要调息半个时辰，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萧然静坐须臾，体内真气窜动愈发强烈，脸色也愈发不好。

他煞气愈重，积压到顶点时，浑身真气四溢，扬手飞出一掌，砰地一声将旁边的矮几生生劈成了两截！

那矮几上放着一个半手掌大小的荷包，受了他这一掌，也跟着四分五裂。里头的草药散落一地，青涩幽凉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萧然一凝。

这是……长甘草的味道。

少女雪澈无尘的双眸，毫无预料地自他眼前飞掠而过。

萧然睁开眼，低眸望向右手掌心，慢慢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