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回忆往事，”萧承煜手中的力道加深，将人狠狠抵在实木书架上，声音阴冷至极，“如果你现在说出秦汐的下落，我还会考虑登基之后给温家平反，还你清白的身份。但若是你把我惹急了，就算我成功得到这天下，你也永远看不到那一天了。”

“你......”陈竞抬眼看向他，眸中尽是不可置信，“那是你的外祖，是你的至亲......”

“怎么？听久了外面那些光风霁月的传言，就真的相信我洁白无瑕了吗？”萧承煜唇边弯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表哥，我本就是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人啊。你指望这样一个人有良知，有人性，是不是未免太过于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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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景阁，二楼厢房内。

红莲慢悠悠地站起身，随手放下了挂在一侧的床幔，缓步行至水盆前低头洗着手。

“人怎么样了？”斜靠在窗沿边的楚湛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伤得严重吗？”

“严重，怎么不严重啊，”红莲冷哼一声，“肩膀上的伤口再往里偏一点，就算我师傅活过来也救不了她。”

楚湛依旧保持着斜倚着窗台的姿势，淡淡地看着红莲，没有说话。

“哎呀我保证，她绝对死不了，”红莲最怕楚湛这么冷冰冰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抬手蹭了蹭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收起那副散漫的神态，认真回到道，“虽然伤势颇重，但好在她命硬。再加上我出神入化的医术，不出五天大概就能醒过来了。”

她虽从一开始见到秦汐就不怎么喜欢，但谁让她主子心软。她也只好大人有大量，暂时放弃对秦汐的小成见，先把人救活了在说。

红莲微微摇头，深深的觉得自己可真是太无私了。

楚湛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点头道：“还有里面那个，你也一并医好吧。”

“昨天晚上救回来的那个大叔？”红莲有些不服气，“眼前这个是个姑娘家，你可以说不放便才来找我，那后院那个大叔为什么也要我医治，我很忙的。”

“你医不医？”楚湛慢吞吞地反问。

“医，”红莲干笑两声，立即妥协道，“主子要我救活他，我绝对不敢让他死。”

“主子......主子！”门外的守卫略有些惊慌地推门进来禀报，“昭王......昭王殿下带着人来了，奴才们拦不住，眼下就要到楼上了。”

“没用的东西，”楚湛缓缓站直身子，冷声道，“退出去。”

“是。”守卫应声往后退，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撞上了跟在身后走进房间的玄参。后者抬起手，一把拽住了那人后背上的衣服，很不客气地将人拎到了一边。

“昭王殿下，”楚湛没骨头似的继续斜靠在窗棱边上，懒散地朝他看过来，眸子里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今儿这是什么风，怎么把你吹来了？”

萧承煜缓缓走进房间，单刀直入地问：“秦汐在你这里，是吗？”

“秦汐不是你的昭王妃吗？”楚湛愣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有些意外，“你的昭王妃不在王府里，你也应该去镇北侯府找，怎么会跑到我御景阁来要人啊？”

“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你救下了荣辉堂的孙七，”萧承煜淡淡地看着他，“是吗？”

“是啊，”楚湛没有反驳，大方地点头道，“我和荣辉堂有些交情，所以受人之托从贼人手里救下了孙七。怎么，昭王殿下也开始关心起金陵商户上的事情了吗？”

“你受谁之托去救的孙七？”萧承煜很有耐心的问。

“荣辉堂，宋离。”楚湛轻笑一声，缓缓道，“昭王殿下这是在审问我吗？”

“楚湛，我没有时间去跟你打太极，”萧承煜缓缓道，“你知道宋离就是秦汐，你们昨晚见过是不是，她现在在哪里？”

“她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在我这里养伤，”楚湛没有隐瞒，也知道有些事自己根本隐瞒不了，只好坦白问道，“有人要害她，你知道是谁吗？”

“很重的伤......”萧承煜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捏紧，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在哪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楚湛慢吞吞地行至萧承煜身边，低声问，“伤她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让手下人去救孙七的时候，楚湛怎么也没有想到对荣辉堂下手的会是萧承煜手下的影卫。他猜到萧承煜和秦汐大概率是因为某些利益合作的假夫妻，却没有料到两个人会闹到需要兵戎相见的地步。

有些事他的确不能多问也不能多管，但是眼下这一刻，他却不愿意将身受重伤的秦汐交给萧承煜。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再次对秦汐下毒手。

“这件事我自然会去处理，”萧承煜上前一步，略有压迫性地问道，“现在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一直站在一侧装哑巴的红莲“一不小心”碰掉了水盆边的纱布和剪刀。见萧承煜看过来，下意识地看向里侧遮着纱幔的床榻。

萧承煜微顿了一下，快步走近内室的床边，抬手掀开纱幔，目光落在床上的那个身影上，猛然怔住，指尖微微发颤。

秦汐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领口微敞，露出肩颈处裹着的厚厚的纱布。或许因为后背上伤口的缘故，她微微歪着脑袋趴在软枕上，脸色惨白，眉头微蹙。

萧承煜几次调整呼吸，才攒够勇气掀开锦被，检查她身上的伤口。确认只有侧腰和肩膀上有伤之后，他轻轻地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小心不触碰她受伤的肩膀，附身用棉被裹着将人抱了起来。

“阿煜，”萧承煜抱着昏迷的秦汐行至门口的时候，楚湛提醒道，“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你名义上的昭王妃。”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落在歪着脑袋靠在萧承煜肩膀上面无血色的秦汐，缓缓将后半句话补齐，“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萧承煜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你怎知她只是我名义上的昭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