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跟哪?
“我理解你,”秦汐放下手里的茶杯,很不见外地拍了拍萧承煜的肩膀,“这叫揽镜自顾夜不眠,王爷生得俊俏,对自己产生怜爱之意也是有的。”
萧承煜微怔,“谁揽镜自顾夜不眠,你当我是楚湛那个自恋狂吗?”
“王爷,”不待秦汐再说什么,中书省的执笔文官便敲门走了进来,先是给秦汐和萧承煜屈身行礼,随即直起身子禀报道,“吏部尚书求见,说是有关于内部调动的事宜要跟王爷商讨。”
秦汐立刻站起身子,朝萧承煜摆了摆手,“王爷忙吧,我去看看长清公主,她醒了之后我还没去过呢。”
秦凌回来的时候,碍于身份原因没能真正走进永福宫去看长清公主,只是托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送去了他征战在外时一直带在身上,刻着姓名生辰的铁手环。
婢女照顾了萧惜月十几年,自然是清楚萧惜月的心思,多次对秦凌道谢后,捧着那个经年累月戴在身上,被磨光了棱角的手环走进永福宫,高兴地将秦将军为了公主昼夜不歇赶回金陵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昏迷的长清公主。
那天之后,萧惜月竟然真的渐渐醒了过来,虽然整个人的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往日的神采。每天抱着个手环坐在床角傻乐,连饭量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秦汐今天来的时候专门多做了一些点心,除了中书省留下的,给秦凌和萧惜月也准备了许多,刚好可以趁这个时间给他们送过去。
萧承煜坐在原地看了她一眼,眉眼间有一丝不快,仿佛还对她之前的那句“揽镜自顾夜不眠”十分在意。
“对了,”秦汐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认真叮嘱道,“你这两天不许在用右手写字了,不然伤口一直好不了。”
“哦,”萧承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秦汐点点头,转身推门走出书房,又贴心地将房门关好才离开。
见昭王妃已经离开,执笔文官便询问道:“臣现在去传吏部尚书吗?”
“她刚才说什么?”萧承煜将受伤的那只手肘撑在案几边缘,包裹了纱布的掌心微微向上,露出手心内包裹细致的纱布,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执笔文官问道,“你听清楚了吗?”
执笔文官微顿了一下,老实说道:“方才昭王妃好像是说,要去看望长清公主。”
“不是这句,”萧承煜摇头,“是后面那句。”
“后面?”执笔文官认真地想了想,试探性道,“是让王爷小心受伤的右手,尽量不要执笔写字吗?”
“是啊,说起来这伤还是她昨天亲自给我包的。”萧承煜垂眸打量着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右手,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女人家就是麻烦,我还没办法,只能听她的,不然回去了不知道又要怎么念我呢。”
“......”执笔文官微微俯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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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军略阁的时候,秦凌正埋头研究西境与大梁的交界地图,抬头看到拎着食盒走进来的秦汐,眉眼间缓缓凝出一丝笑意,“小五,你怎么过来了。”
秦汐先是跟阁中其他官员点头示意,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才走到秦凌身边,扬起唇边的笑意道:“我跟昭王府的许嬷嬷新学着做了些糕点,拿来一些给二哥尝尝。”
秦凌微微挑眉,眼里有一丝惊喜,“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尝我们家小五的手艺。”他接过秦汐手里的食盒,转身带着她往里走,“我们去那边坐。”
行至在军略阁单独的书房,秦凌推门走了进去,并吩咐身边的奴才送壶茶进来。
一直跟在秦汐身侧的锦娘知道他们兄妹俩有话说,待奴才将茶送来后,便在门口接了过来,自己端着送进了房间。将两人面前的杯子倒满,才退了一步,转身走到门口处守着。
“这次回金陵多亏了昭王殿下从中调度,才让我免了违抗圣旨的死罪,”秦凌捏了捏面前的茶杯,有些惭愧,“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们为难了。”
秦凌自作主张回了金陵以后,惠州那边的事宜萧承煜只得另外调官员去掌管。至于已经回来了的秦凌,被暂时安置在了军略阁。
说是暂时,因为西境蛮子一直蠢蠢欲动,近期可能会需要将领带兵去平定叛乱,这个人选,除了近期从惠州紧急赶回金陵的秦凌,似乎没有更合适的了。
所以方才秦汐来之前,秦凌一直在研究西境的边防地图。
“二哥,”秦汐抬起眼看向秦凌,眼里有一丝期待,“你怎么会忽然回来,是想开了吗?”
她指的是长清公主的事情,毕竟这一回来,就等同于给了萧惜月一个回答,一个她等了许多年的回答。
秦凌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许久后才缓缓点了下头,“如果一年以后我注定会死,那我选择最后的时间,为自己而活。”
秦汐依旧看着秦凌,眸中缓缓凝出一丝笑意,开口的时候声音虽轻,却带了一丝不可忽视的坚定,“二哥,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