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昭王府的轿子便匆匆忙忙地从中书省回到了王府,王府里的奴才远远看见了自家府里的马车,个个兴奋地往里通传,不一会消息就送到了蘭曦苑。
萧承煜走进蘭曦苑的时候,锦娘正跪坐在床榻旁用手巾给秦汐擦脸。躺在床上的人紧闭双眼,面色潮红,脑袋上顶着一个降温用的布包,看上去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怎么忽然病得这么重。”萧承煜快步走到床榻处坐下,抬手蹭了蹭秦汐的脸,手中接触到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怎么这么烫。
“太医呢,”萧承煜转头看向一侧的锦娘,声音里有几分责备,“王妃病得这样严重,怎么身边连个太医都没有。”
“回王爷的话,”锦娘到底还是有点怕萧承煜的,低着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圆过去,“奴才......奴才这就去请......”
“快去叫太医,”萧承煜忍着脾气道,“现在就去。”
“是。”锦娘连忙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萧承煜收回目光看向依旧昏迷的秦汐,心里有点恼,他才不过离开家三天,府里的奴才就能把她照顾成这样。
真是该抽时间好好跟徐管家谈一谈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去换秦汐脑门上的手巾,指尖接触到软布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
湿手巾是热的。
发烧的人体温本就比寻常人高一些,锦娘怎么还用热手巾给秦汐敷脸。
萧承煜下意识地调转目光看向乖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秦汐,眉心忍不住抽了一下。
刚才是急疯了才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此刻静下心来才注意到床上的人睫毛一直乱颤个不停,虽然努力想要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但眯缝着的眼睛却在偷偷打量他的脸色。
手指也不知什么时候搅上了他的衣摆。指头绷得紧紧地,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模样。
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萧承煜双手抱胸,半垂着睫毛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一个凉飕飕地瞅,一个静悄悄的觑,最后自然还是理亏的秦汐败下阵来。
她睁开眼睛,顶着个布包略有些怯怯地道歉,“我错了,我没生病,不该骗你,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萧承煜淡淡地撇开眼,语调平静,“秦姑娘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骗过来,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姑娘都叫上了,”秦汐悻悻地抬手拿掉脑袋上的布包,忍不住嘟囔,“还说没生气。”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就先回去了。”萧承煜站起身,“中书省那边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这还是萧承煜第一次在秦汐面前以“本王”自称。
都开始用亲王的身份跟她撇清关系了。
这是真生气了。
“对不起,我错了,”秦汐立刻坐起身子重新拽住他的衣袖,仿佛是怕萧承煜一气之下甩手走人,只好加快语速认错,“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哄你喝加了曼陀罗花粉的酒,更不该设计偷你的印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了,行吗?”
“秦汐,”萧承煜转过脸淡淡地看着她,“如果你是因为知道了秦凌的事情对我愧疚,那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帮秦将军,只是因为不想朝中失去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跟你没什么关系。”
“哦,”秦汐微微低头,手指微微松了一点,“不管为了什么,你救了我二哥是事实,我却用卑劣的手段暗算你,是我不对......萧承煜你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萧承煜淡淡地收回目光,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这件事既然和你无关,你自然也用不着道歉。”
“哦......”秦汐的声音很低,“那你能不要不理我吗?”秦汐微微晃了一下手中抓着的衣摆,露出一直被萧承煜藏在衣袖内的右手。
修长匀称的手掌被参差不齐的纱布随便缠了两圈,掌心内的血痕早已染透了薄薄的纱布,入眼的是触目的红。
秦汐怔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拽住萧承煜的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