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能拿到印章,手里有了那份所谓的诏书,”萧承煜语调缓慢,声音冰冷的不近人情,“没有中书省的文书记录,没有我在其中周旋,照样是废纸一张,救不了你二哥。”
秦汐缓缓靠在椅背上,指尖紧紧搅着衣摆,脸色略有些苍白,声音很低,带了一丝细细地颤抖,“我可以补偿你,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能做到的?”萧承煜偏头看向她,唇边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明明是带着笑,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却无端让人发冷,“你能做到哪一步呢?”
秦汐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睫毛微微发颤。
这样的萧承煜太过陌生,眼里的情绪让她害怕,几乎下意识地,右手探向自己的腰间。
那里有一把小小的弯刀,是她一直带在身上防身用的。
萧承煜自然注意到她的动作,视线顺着她的手落在弯刀上,唇边的笑意愈发冰凉,“怎么,打算对我动刀子吗?”
秦汐摇头,眼里有一丝无措。
“这么久了,你每次见我的时候身上都带着这把刀,我就那么让你戒备警惕吗?”萧承煜每说一句话就往前压一寸,到最后已经把秦汐逼在了坐塌一角,几乎退无可退。
他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极具侵略性的眼睛里情绪渐浓,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伏在她耳边说的:“秦汐,你就这么怕我?”
“别......”萧承煜伏在她颈边的一瞬间,秦汐本能地抽出那把刀,以防御的姿态用刀尖对着面前的人,手腕都在发抖。
萧承煜低头看着那把抵在他胸口的弯刀,半垂着的眼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轻笑出声,“你以为这把刀能拦得住我?”
“别这样,”秦汐的脸上毫无血色,语调很低,带了一丝祈求,“萧承煜求你,别这样.......”
“是你说的,”萧承煜抬眸看着她,眸色幽深,“只要你能做到的,都可以。”
“你不会的......”秦汐拼命摇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知道我二哥为了什么,你不会见死不救,也不会......为难我,你不会的......”
“不会?”萧承煜缓缓勾出一丝笑,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如果真的觉得我不会,又何至于怕成这样?”
他将手撑在她身后的靠背上,毫不畏惧的迎着刀尖往下压,仿佛笃定了她不敢对他动手。
“别......”见阻止不了萧承煜,情急之下她翻转手腕,抬手将弯刀对准自己的脖子,语无伦次地威胁他,“我好歹是你府上的昭王妃......若是无缘无故在王府里抹了脖子,你也不好跟其他人交代......”
由于太过于紧张,手上失了力道,抖得不成样子的刀尖毫无缝隙地抵在光洁的脖颈处,几乎下一瞬就能将皮肤划破。
萧承煜皱眉,本能地抬起手挡在了刀刃上,一把夺过了那把弯刀,狠狠地丢向房间一角。弯刀“啪嗒”一声跌落在黑暗里,没了踪迹。
“只有弱者才会自戕,”萧承煜直起身子,声音清冷至极,“秦汐,你从来都不是弱者。”
握过刀子的手被他藏在身后,鲜红刺目的血迅速溢满手掌,顺着指尖缓缓滴落,在木质地板上形成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他悄悄捏紧拳头,用另一只手撑着桌面站起身,一步一步离开了霜林阁。
秦汐依旧缩在角落里,本能地抱紧自己,额头抵在膝盖上,久久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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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格缝隙洒进房间,轻柔小心地扑在靠窗坐着的那个身影上,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层暖暖的光圈,带了一丝若即若离的朦胧感。
锦娘端着洗漱用的银盆走进房间,远远看到靠坐在窗前的秦汐,脚步顿了一下,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王妃,你怎么坐在窗沿下面。”
手指接触到秦汐冰冷的手腕,她怔愣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凉......王妃这是在这里坐了一夜吗?”
秦汐依旧一动不动地缩在软塌一角,睫毛微微低垂,眸中带着一丝空洞的平静。
“这怎么行,”锦娘退后了一步,迅速找来一件厚披风裹在她身上,声音里有一丝担忧,“眼下虽已开了春,但夜里依旧寒凉,王妃怎么能靠在窗沿下这么坐一宿呢?”
锦娘转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秦汐手心里,以为她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失败才如此懊恼,忍不住劝慰道:“这件事王妃已经尽力了,即便是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也不该如此自责。”
直到装满热茶的水杯搁在手心里,秦汐的指尖才微微抖了抖,如梦初醒般直起身子,抬眼看向锦娘,下意识地问:“我二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锦娘微微叹了口气,“一早就进了城,眼下应该是已经入宫了。”
秦汐猛地站起身子,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我......我要入宫,二哥一个人在那里不行,我要去找他。”
“王妃,”浣珠拎着裙摆走进来,手腕处挂着一个小小的食盒,探头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丝紧张,“如意堂一早便送来了新做的栗子糕,说是要给王妃尝尝。”
如意堂是荣辉堂旗下的一个糕点坊,也是除了药材铺子,另一个可以和宫内暗探联系的据点。
这么大一早送东西来,说明是宫里出了紧急的事,并且极有可能和秦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