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快步经过走廊,推门走进房间,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跟着的秦汐,转身关门的时候手指顿了一下,迅速松开门框,“小五......你头没事吧。”
“没事,”秦汐抬手揉了揉被门板撞疼的脑袋,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我刚刚一直在叫你你都没有听到,二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凌调转视线,转身走向屋内,“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休息吧。”
“二哥,”秦汐抬脚走进屋内,转身关上了门,“我们聊聊吧。”
秦凌抬手把佩剑放在了门口的兵器架子上,缓步走向正厅的案几处,俯身坐下,声音微低,“聊什么。”
“二哥,”秦汐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知道长清公主对你的感情吗?”
秦凌垂着眼睛理了理散乱在桌面上修建堤坝的文书,眉目略有些淡漠,“知道一些。”
“那你呢,”秦汐附身坐在秦凌对面的坐塌上,轻声问,“你对她也......”
“没有,”秦凌用手指压住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书,本能地反驳道,“我对她无意。”
“若你真的对她无意,怎么会担心她的安危,又怎会因为她的出现乱了阵脚。”秦汐缓缓开口,“二哥,你有直面过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吗?抛开一切不谈,只单纯说萧惜月这个人,你真的对她毫无感情吗?”
秦凌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垂眸,将那些记载了密密麻麻数据的文书一张张叠在一起,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家小五真是长大了,都会跟哥哥讲道理了。”
“是因为长清公主的身份让你迟疑吗?”秦汐没有被秦凌的话题带偏,固执地问道,“若她不是公主,你也不是抚远将军,你还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小五,”秦凌依旧半垂着眼睛看着那些文书,没有抬头,“不要再问了,回去休息吧。”
“二哥,我要跟你坦白一些事,”秦汐微微顿了下,声音缓慢,语气却很坚定,“我用性命跟你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好吗?”
秦凌缓缓抬眸看向面前的秦汐,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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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萧惜月头上的伤已经重新包扎过了,虽然还略有些发烧,但气色恢复的不错,生气起来的时候脸颊红红的,一双圆圆的杏眼目光灼灼地瞪着她哥,“我好不容易才混出来,才不要回去!”
“你以为我们去哪里,春游吗?你知道这一路会遇到多少危险吗,”萧承煜眉头微蹙,语气不容置喙,“退了烧就乖乖的回金陵,再继续待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一个公主在皇宫里消失了,你知道多少人要为你担责吗?”
“我不能回去,”萧惜月抱着被子缩在墙角里摇头,一副宁死都不出去的样子,“六哥,我已经十七了,我不能再等,也等不起了。父皇从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给我议亲,我现在回去,父皇把我随便指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她就手指发颤,她不敢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会怎样。从小到大,她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除了秦凌之外的人。
发现皇帝有给她议亲想法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只能用尽全力博一把,想办法把自己送出宫,混进禁卫军守卫的队伍里,悄悄跟着秦凌一起去惠州。
如果不是中途坠马,她定然能坚持到惠州都不被察觉。
“那你觉得你赖在这里,他就会多看你一眼吗?”萧承煜怒其不争地站起身,狠下心道,“他是大梁的抚远将军,自小熟读兵法、苦练功夫。胸中有百万兵甲,是统兵治国的良才,你要让他为了一个驸马的身份,放弃大好前程放弃报国理想吗?”
皇帝眼下虽然对秦家略有顾及,也暂时收了秦凌的兵权,但秦家依旧是大梁坚不可摧的后盾。隆泰皇帝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用让秦凌参与修建堤坝,而不是用其他更为极端的方式打压秦凌。
若日后边疆有战乱,秦凌依旧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利刃,他又怎么可能会让秦凌因为萧惜月再无出兵上阵的机会。
萧惜月面色苍白地抱着棉被愣在原地,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和秦凌的未来出现牵扯。
这些年虽然秦凌一直对她冷淡且疏离,但是她隐隐能感觉到,秦凌对她,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毫不在乎。
小时候在太和院读书,秦凌虽然永远不正眼看她,但是如果摔她倒了或者是有什么危险,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她的永远是秦凌。
所以她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幻想,觉得秦凌只是性子淡薄,不会表达感情,但是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她是个公主,自小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宠爱,她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再奢望心上人的喜欢。只要秦凌对她有一点点的好感,哪怕只有一点点,就足够她雀跃欣喜,为之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