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承煜怔了一下,一时没明白秦汐的意思。
秦汐低头清了清嗓子,探出指尖轻轻地拽了拽萧承煜搭在案几边缘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抬眸看他,语调微软,“王爷,带我一起去惠州吧,好吗?”
不就是撒娇,有什么难的。
既然他喜欢被人拉袖子,她当然乐意成全。
案几上的烛火刚被剪过,明亮的烛光映在她黑白分明眸子里,显得格外昳丽。托着尾音说话的时候,眉眼间少了平日里的沉静疏离,整个人又乖又软,带了一丝暖融融的气息。
萧承煜捏了捏指尖,下意识地点头,“好。”
“真的啊,”秦汐立刻松开他的衣袖,眼里有一丝得逞的笑意,“不许反悔哦,你自己答应的。”
萧承煜垂眸盯着自己那截被她用完就丢的衣袖,心里隐隐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失落,“哦。”
随即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你想跟着也行,但是要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啊,”秦汐随手将桌面上写了一半的信收了起来,很配合地保证道,“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不会犹豫。”
“去惠州的时候,你的马车要尽量靠着秦将军那边,途中也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萧承煜道,“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自己也要时刻警惕危险。一旦发生意外,要尽可能的保护自己。”
秦汐捏着信纸的手指微顿,抬头看他:“惠州途中有人要对你动手?”
萧承煜平日里行事虽然谨慎细致,却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会有这样的安排,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嗯,”萧承煜没有打算瞒着她,毕竟如果秦汐一定要跟着,提前让她做好准备才能应对一切突发事件。他缓缓道,“我与秦将军虽是奉皇命前去惠州督导堤坝的修建工作,但带的兵力却不多,惠州途中是他们最好的下手时机。”
在金陵的时候,王府内部有萧承煜自己的守卫,外面有按时巡逻的禁卫军,一旦入了宫身边更是有重重守卫,想要对他下手谈何容易。
算起来,在惠州动手确实更容易得手且不易引人注目。
“敢在抚远将军的眼皮子底下对亲王动手,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在你之下,且能在你出事之后获得巨大的利益。”秦汐慢吞吞道,“朝中除了肃王,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有胆量敢这么做的人。”
萧承煜唇角微弯,抬手拿起杯子,慢悠悠地给秦汐和自己倒了杯水。
似乎毫不意外秦汐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幕后黑手是谁。
“消息核实过了吗?”秦汐确认道,“这件事背后的主使真的是肃王?”
“嗯,”萧承煜点头,“参与谋划的是肃王的谋士,动手的人里面自然不会有肃王的人,但也都是肃王手下养着的死士。”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动手,萧承煜就有办法把证据往他们头上引。
肃王不像景王那样有雄厚的外祖支持,他所有的荣耀和宠爱都是凭借一己之力在战场上厮杀得来的。所以比起金玉其外、冲动纨绔的景王,肃王从来都是那个看似不起眼,事实上却很难对付的人。
上次秦汐利用李萱设计了他一次,算是让他在皇帝面前失了些信任。但他终究是留驻金陵的亲王,再加上只是没有按照宵禁规矩,深夜带兵出城“会见好友”,并没有做出私会外敌背叛大梁的事情。
且那段时间齐国公府忙着处理景王被罢黜的事情,没有时间理会肃王对于他们侧面的挑拨,所以这件事也没有闹大,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沉寂了一段时间后的肃王自然不甘心看着萧承煜在朝中一次次被皇帝重用。不是特允参与建设军略阁,就是派遣亲自去惠州执行皇命督导堤坝修复工作。每一件事都让肃王羡艳不已,他不能坐以待毙,也不甘心一直屈居于人下,对萧承煜出手,便成了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毕竟眼下只要除掉萧承煜,他便是金陵唯一的驻守亲王,太子之位自然也会是他的。他不可能不心动,即便是有些冒险,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除掉萧承煜最好的机会。
秦汐垂眸略顿了一下,缓缓抬起眼看向萧承煜,“王爷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呢?”萧承煜捏着茶杯看她,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秦汐微微笑了笑,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