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一路黑着脸离开霜林阁,半路上陡然停在正教训洒扫奴才的徐管家身旁。后者只觉得脊背一凉,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王妃,立即行礼:“见过王妃。”
“免礼,”秦汐顺手把那个碍事的食盒递过去,“给你了,要吃完,不能浪费。”
徐管家略有些茫然地接过食盒,微微微怔了一下才明白秦汐的意思,立刻作揖谢恩:“谢王妃赏赐。”
秦汐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朝蘭曦苑的方向走去。
徐管家低头看看手里沉甸甸的食盒,又抬头看着秦汐渐渐远去的背影,略有些感慨道:“我们王妃真是太体恤奴才们了。”
不仅如此,看这健步如飞的气势,身子骨定是也大好了。
心情一好,也没了训人的冲动,徐管家摆了摆手放过了那几个洒扫奴才,拎着食盒颇为愉悦地往自己房间走。
路过霜林阁的时候,脚步倏然顿住,徐管家将食盒跨在胳膊上,规规矩矩地朝背着手站在月亮门前的昭王行礼,“王爷。”
“手里拿的是什么?”萧承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
“回王爷的话,”徐管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王妃赏赐的点心。”
路上徐管家已经打开看过了,盒子里的点心样式精致,闻起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一定很不错。
他有口福了。
“王妃赏的,”萧承煜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吃过了吗?”
“还没有,”徐管家顿了顿,一时没猜透萧承煜的心思,只好老实回答道,“还没来得及吃,奴才打算先拿回去......”
后半句话缓缓顿住,饶是徐管家再怎么迟钝,看到萧承煜越来越冷的脸色也明白了过来,立即低头道:“奴才的意思是,这定然是王妃送给王爷的点心,是奴才没听清楚才误以为是赏给奴才的。”
萧承煜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就放下吧。”
“是。”徐管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上的食盒轻轻搁在萧承煜面前的石桌上,退后了几步,偷偷觑了一眼,见萧承煜没再有别的吩咐,低声说了句“那奴才告退了”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敏捷的步伐比起方才的昭王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承煜垂眸看向面前的食盒,唇角微微抿处一丝很浅的笑意。
这丝笑在打开食盒之后便缓缓凝固,他皱着眉头认真翻找了一遍都没有寻到那盘糯米酥,随即抬头看向那个逃难似的背影,幽幽开口:“徐管家。”
徐管家的脚步陡然停住,僵硬着脊背转过身朝萧承煜看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不是说你没吃吗?”萧承煜缓缓开口,“里面怎么少了一盘?”
“奴才刚才在长廊那边碰到了后院负责守卫的老陈,他问我盒子里是什么......”徐管家控制不住的有些结巴,“后来他就打开盖子拿走了一盘糯米酥,但也只有那一盘,还是唯一一个没装满的盘子......”
萧承煜微微点头,好脾气地笑了笑,“把他找过来。”
“好像晚了,”徐管家都快哭了,“他身后跟了好几个守卫,当场就一人一个分着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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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秦汐坐在灯下给秦凌写信,大致意思就是要他以秦家女眷的身份带她一起去惠州。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依秦凌的脾气,估计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消化并相信她的话。
更何况她跟萧承煜说的也并非都是假的,在金陵有丝绸行是真的,想把生意做到惠州也是真的。
所以这趟惠州之行她势在必得。
“王妃,”在外间跟其他婢女玩骨牌的浣珠忽然走了进来,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兴奋,“王爷过来了,眼下已经到大门口了。”
受王府其他奴才的影响,浣珠也认为昭王大婚后从不在蘭曦苑过夜,是因为跟秦汐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浣珠当然希望他们能早日和好如初。所以下午秦汐给萧承煜做点心的时候,她很高兴地围在一边打下手。
在浣珠眼里,她家小姐不辞辛苦给王爷做点心,是在努力挽回两个人的感情。眼下昭王的夜间忽然到访,自然就是秦汐挽回成功的最好表现。
她家小姐得偿所愿,她自然开心。
秦汐阴沉着脸抬头,略有些不满道:“他来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关门吹灯,不许他进来!”
“啊?”浣珠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道,“王爷好不容易才来一次......”
“让你关门你就关门,”锦娘生怕昭王一时兴起要留宿蘭曦苑,立刻推了她一把,“什么时候小姐的话都不听了。”
“啊......哦,”浣珠虽然没明白锦娘的意思,但是一直以来早就习惯了毫无原则地听从她们的命令,闻言立刻点头,“我这就去!”
语毕迅速转身,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刚走到正门处,迎面撞上在前头掌灯的玄参,后者退了一步,看清眼前的人立刻露出笑脸,“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