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情没有回应,玫瑰空白了花季,在等待中枯萎。
检查并无大碍,章远住了一晚便申请出院。马德兴来接他,说顺便要去车市。章远笑:“你不是才买了一辆?”
“骑驴找马。”马德兴笑,“汽车就和老婆一样,看到年轻漂亮的,总觉得自己结婚太早。”
“不要在办公室,尤其是康满星面前说这些,估计你会死得很惨。”章远道,“而且现在的小姑娘,我和那些孩子有代沟。”
马德兴笑笑,不再多问。关于章远的感情问题,公司内一直流言纷纷,版本众多。他的个人能力无可厚非,然而此刻形影相吊,众人揣测,都说他的目标是大老板尚未学成归国的女儿。
“你不要去车市看看?就在西北四环。距离公司不远。”马德兴建议。
“也好,不过我可没什么积蓄。”章远答应着,路边的楼盘广告飞掠而过。“毗邻昆玉,学府圣地,碧水清涛……”他喃喃念着,斩钉截铁地说,“下一个路口,走辅路,向着香山方向开。”
“去哪儿?”
“京密引水渠附近的楼盘。”
“什么?”马德兴怀疑自己的耳朵。
“刚看到的广告,均价6500,还不错。”章远微笑,“我很想在这边买房,规划中的北京城市绿化带。”
售楼小姐三寸不烂之舌,将开发商和物业管理吹得天花乱坠。从售楼中心出来,马德兴建议:“这个地方公交系统太不发达,只能开车;但周围几个小区,只有一条主路,以后两年内的交通绝对是大问题。修路,是以后的事情。同样的钱,不如买辆车,再买个远点的大点的房子。”
“不买车,买这儿,挤车上班。”章远弹了一下宣传册,“我刚才没答应,是留一个晚上找我爸妈融资,我可没有实力一次付清。”
“这么快决定了?我们只看了样本间,还没看毛坯房呢。”马德兴摇头,“你得的胃炎是非典型性的吧?怎么整个人都糊涂了?”
“没有糊涂。”章远摇头,“我只是在向人民表决心、表忠心。”他站在车边,眯着眼睛望向北方一脉青山。
何洛,我要让你看到,两个人的未来。
章远电话打来的时候,何洛正在练车,手忙脚乱,连声大喊:“冯萧,冯萧,快快,我的手机。”
“嚯,8610,首都来电。”冯萧呵呵一笑,按下接听,“你好……哦,她在开车,稍等?”
“谁?”何洛问。
“一个男生。”
何洛心一紧,手下没把住,车歪向路边的灌木丛。冯萧一把抓住方向盘:“你这技术,还号称是国内开过车的。”
“不接。”何洛轻描淡写,“我都忙不过来啦,告诉他,改天我打回去。”
“现在路上车多,何洛不能分神,您有什么事情就留言,我转告她;或者,改天让她给你打回去。”冯萧接完电话,转身看看何洛,“他说,口罩收到了,谢谢你。”
“噢,我并没有给他邮过口罩。”何洛将车停在路边,季风吹过旱季枯黄的蒿草,公路空荡荡的,一片灰黄。
“何洛,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冯萧看她,重读了后三个字。
“好朋友?……”何洛思忖半晌,歪头,“你想不认账?不要告诉我,你的kiss是因为喝多了。”
冯萧叹气:“我怕是那天你喝多了。”
章远颓然。
对方是什么人?肯定是个体贴的男子吧,捂住话筒,掩饰着,说她无暇分身。然而此前她说了一句“不接”,还是来不及被阻挡,溜入他耳中,坚决果断,掷地有声。
怎么忽然间,她的离去变得无法挽回?如果最后自己喊了她的名字,不顾一切拥抱她,任她挣扎也要吻住她,是否一切就会不同。或许她会泪眼朦胧,痛哭失声,但无非是两个人相拥落泪;退一万步,是漫长的等待。
但她,似乎已经惧怕别离,厌倦等待。
她早已经放弃,不是说再见的那天,而是在遥远的某个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