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宫的秀女们,一个个水灵灵的,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刚成为信原王妃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十三岁……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早早嫁人成了王妃,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什么秀女,在孩儿看来不过是一群丑八怪罢了。”齐玧不以为然,“连母后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安瑶皇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又胡说些什么?”
齐玧别有深意地答道:“孩儿只求长长久久地能陪伴在母后身旁。”
安瑶皇后脸上一动,伸手覆在了齐玧的手上,眉目又染上了郁色。
齐玧道:“如今齐珝收服了大幽国,父皇已经有意要将他封为太子。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母后可有何法子么?”
安瑶皇后冷笑道:“你等着看好了。他是如何上位的,你难道不知?如今他怎么可能让一个皇子走自己的老路?”
齐玧的目光转了转,回忆起当年的信原王弑父登基为齐帝,自此十分忌惮皇子的势力过盛。自己没有被安排到各地去成为藩王,虽得益于皇后的庇护,也与自己长期蜇伏有关。
“你一直说母后不给你机会证明自己,那是因为母后太了解他了……只是此事急不得,只能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如今,正好先将那马上回京的病痨子给解决了。”
齐玧的面上闪过不屑之色:“依儿臣看,那九皇子对我们不足为惧,母后不必分神去管他。”
安瑶皇后道:“皇城之中,少一个竞争者,就多一分机会。他从小师承大学士,最近写的几篇诗文,据说十分有见地,满朝文武相互传阅,都说颇得大学士真传。三个月后他二十五岁,身体也要恢复,搬回京城长住了,你怎知他不会起异心?”
“虽说如此,母后如此看重他,倒是太给他面子了……”
安瑶皇后冷笑道:“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十一岁就自请去夏国当质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能拖着病重的身子,为皇上将九歌诗社一举荡平。之后又自请回杭养病,毫不居功。如此魄力且知进退,恐怕你那四哥也比不上。”
齐玧回想起齐誉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又很快掩饰了下去,柔声道:“是,孩儿愚钝,全由母后定夺。”
此时一个清秀的婢女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颤声道:“启禀娘娘,杭州之事,失败了!”
那婢女名唤含蕊,从小便跟在安瑶皇后身边贴身服侍,此时脸色惨白,身上颤抖,显是恐惧非常。
安瑶皇后妩媚的脸上顿时涌起恶毒的怨气,恨声道:“这么多所谓的武林高手,竟然都没杀死一个病秧子!全都是废物!”
含蕊连忙跪倒:“奴婢办事不力,求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机会?”安瑶皇后睥睨地上的含蕊,“景仁宫的规矩你知道。”
“是……”含蕊的声音发硬,身体如一个筛子般抖了起来,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终于闭上眼睛手起刀落,左手的小指顿时被砍了下来,殷红的鲜血如注般涌出。
含蕊紧咬着嘴唇捂住断指,额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安瑶皇后冷哼一声,美丽的眼中满是冷漠,问道:“这个病痨子倒是命大……那些人都处理好了么?”
含蕊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勉强道:“都已经死了。不过……不过那孙一刀却逃脱了。他传信来说……”
安瑶皇后喝道:“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快说!”
含蕊脸色越发苍白,连忙伏在地上回道:“他说他自会继续追杀九皇子,给娘娘一个交代!”
“废物!他现在在哪儿?”
“奴婢……奴婢不知。他只说自己会想法子……”
齐玧冷哼了一声道:“我看他只是找了个理由苟且偷生罢了。”
“这个孙一刀与妻子是……少年夫妻,感情甚好,断然不会……置他妻子性命不顾。只要我们看好他的妻子……应无大碍。娘娘大可放心。”
“少年夫妻”四个字犹如一根尖刺刺入了安瑶皇后的心里,她的眼中露出阴寒的光来:“好一个少年夫妻!我倒要看看,这感情好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能帮我把这些麻烦扫除!”
含蕊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却仍是勉力跪着,不敢稍有怠慢。
“你听着。”安瑶皇后转向含蕊,美丽的眼中露出凶狠的光,“告诉刘学,绝不能让那个病秧子活着回到京城!”
“是!”含蕊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断指,咬牙回道,然后快速退出了景仁宫。
安瑶皇后美丽的脸上浮现一丝快意,瘦白的手抚摸着齐玧的手背:“等到将我们的敌人一一铲除,到时候,天下就是我们母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