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桑穆雪在长安城,闻得这外战将起,高见对于对付这端平郡主的兴致,顿时大减。所谓家国天下,没了这长安京师的朝廷,一旦铁兽王的势力大举进入中原,则百姓罹难,生灵涂炭,尸骸遍地,比之江湖争斗,不知惨烈多少倍。权衡之下,当此时高见也不会来找这郡主的麻烦。
高见和桑穆雪在夜色下看着外面的星斗,这一夜星斗晦暗,远方的月都被蒙住了一角。
高见两人在客栈窗棂之侧,观看夜景时,陡然发现了一道人影,悄然而至。
高见看时,这身影宛如一道厉闪,飘忽远去,投向东街。
高见和桑穆雪一时起身,下了客栈楼梯,直奔东而去。东街很长,这街头尽处,却是个大宅。
高见桑穆雪看了看,这里并无匾额,不知是谁家宅邸,可是毕竟是极为豪气的。
两个人寻到了后墙,才跳了进去,望见一处灯火辉煌,于是潜过去蹲下身子。
那是一个闪着灯火的屋子,屋子里传出了诵经之声:““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高见不知道,这是一段金刚经经文,两个人听来只觉得十分奇怪,这个宅子里为何会有僧人念经。
高见看着灯火摇曳,屋子里的僧人忽而变得躁动,起身走动,时而挠头,时而顿足,呼吸渐渐急促。
令一个人似乎在他背后,影子晃动,这个人的身材该是很高的,起码七八尺高。
这时这僧人似乎安定了少许,继续诵经。
屋子一个僧人念经,一个人似乎时不时给僧侣施针或者拍击穴位,偶尔还说几句梵语。
那僧人偶尔放松,顿时诵经,偶尔烦躁,登时呼吸急促,到处走动。
两个人在屋子折腾了一顿饭的光景,这僧人还是熬不住,咔嚓一声,一掌劈开了窗棂,奔到了外面。
高见两人在暗处看到,这是个高大的僧人,两目如电,身材魁梧,胡子宛如钢针,一身淡黄色的僧袍,脚踩布鞋,眼神里透着难解的愤懑和迷惘。高见不知道这僧人是谁,屋里陡然响起了南无阿弥陀佛的诵经声,接着是一串难解的梵语,叽里咕噜的,根本听不懂。
这时外面的僧人一时喝道:‘别念了,再念一百遍也是无济于事,哈哈哈。“那个人端正严肃的说道:”心平则气和,气和则神凝,神凝则意不摇,意不摇则万事随缘。“
那僧人挥舞着双掌,一时轰隆一声击出,打到了一棵树上,那树干登时断折,连带树枝都被打得一塌糊涂,落于地上,弄得沙尘迭起。高见暗道:“好功夫,不知这是何方高人?”
那时,有人在屋脊上冷冷说道:“和尚,你看看这是什么?”
高见看时,那是个黑影,脸色带着铁面罩,说话嘶哑,有可能是故作假嗓子,才至如此。
这时僧人看看屋脊上的黑衣人,说道:‘你拿着什么东西,那个袋子里是什么?“高见看到那黑衣人拿着一个布袋子,似乎十分沉重,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何物。
这个人一时一抖,这个袋子朝着那僧人身前飞舞过去,跌落在地。这黑衣人说道:“此人夺走了你的女人,抓走了你的女儿,还叫你做不成掌门,你说他该不该杀?”这僧人一时愕然,接着挥起了手掌,朝着那布袋子走去,布袋子里似乎有个东西,圆咕隆咚的,他恨恨说道:“你这个王八蛋,我非杀了你不可。”屋内的人说道:“一切皆因果,你既然已入空门,就不该活在过去,也无谓再造杀孽。”这僧人闻言,登时停步。屋脊上的人嘶哑着说道:“哼哼,你须记得,你的掌门之位,是怎么失去的,你这大师兄是怎么做不下去的?都是别人抢去的。哼哼,你这个窝囊废物,只知道在此诵经念佛,殊不知陷害你的人都比你活的潇洒,如今都妻妾成群,美满**,你算什么,你就是个废人,根本无法在江湖立足,才去做僧人。”高见听见这人不断的出言挑拨,而这僧人登时火冒三丈,掌气再次凝聚,对准地上的布袋子。
屋内的人缓缓走出来,念着佛偈,说道:“这位施主,你百般挑拨,意图叫他癫狂,是何用意?”屋脊上的人说道:“哈哈,和尚,你看看吧,这个人就是你的死敌,没有他你就不会落发为僧。你活着都是多余的,难道不敢杀这个人吗?”这屋内的人,高见细看,竟然是自己曾经在安庆见过的胡人梵杜那。
高见想不通,这梵杜那来到长安,和一个僧人一起起居,还给他施针,拍击穴道,可能是来化解此人身上的暴戾之气。可是屋脊上的人,却是反其道而行,意图激发他的狂性,令其再次杀人。
僧人看了看梵杜那,说道:“你懂得多少江湖恩怨,知道多少人间悲欢,我知道,我曾经是个掌门,何等风光,为什么今天我要做和尚,为什么,这不公平。“梵杜那说道:‘一切皆随缘,菩提自在心。”僧人咆哮着一掌拍向了梵杜那,梵杜那登时回撤三步,一招拳法却是陡然间击出,一张方圆都是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