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大总管金顺硬着头皮上前躬身递过帕子:“国舅大人这才走了几日啊。”
仁帝接过擦了擦,周遭萦绕的还是魏婴的口水味,这人老了,口气重。
魏婴还爱吃大葱卷饼,一张嘴,他都能看到二门牙处夹杂的葱叶……
“快将窗子都打开,散散——”仁帝边摆手边道:“魏婴这个老匹夫,朕忍了他许久了,要不是——”
“要不是以人为镜,知他性子中正刚直,朕真是恨不能一脚将他踹出永和门!”
“不,宰了他,吊在午门挂腊肉!”
“是是是。”金顺心里想着,陛下这话说了没有三百也有五百遍了,可翌日魏婴来了,还不是耗子见到猫,直哆嗦。
前阵子别人进献的鹦鹉,陛下玩得正开心,魏婴来了。
陛下为了耳根清净,吓得直接踹袖子里了。
金顺想提醒,黄毛还漏袖子外呢,只要眼睛不瞎,肯定能看到啊——
偏偏魏婴似乎是没看到,跟仁帝唠个没完,一会说国舅刚愎自用,延江当地百姓都骂他猫不留,不过延江赋税的确该免……
一会又说太子性子过于仁厚,两淮的世家他恐怕压不住……
仁帝一直点头,还道无妨,国舅跟着呢。
等魏婴聊着聊着,聊到他家院子里的老狗今年十二年了,老得牙都掉了,每日还要在门口等他下衙。
忠心啊,也不知道这满朝上下能有几只狗,哦不,多少臣子对陛下忠心。
仁帝忍得脸都发青,最后魏婴又说道他房后的猫生崽了,下了一窝,黄毛多,有的还是杂毛……
废话这么多,等魏婴絮絮叨叨说完,躬身告退的时候,还来了句:“野猫最爱捉鸟,鹦鹉什么的,看到了就叼走吃了。”
魏婴房后的野猫到底是没能跑乾清宫来逮鸟吃,可仁帝袖子里的黄毛鹦鹉却是硬生生给憋死了。
仁帝心疼够呛,几乎是跳着脚嚷嚷着要杀魏婴……
如今——
也只是在魏婴走后,让开窗散味罢了。
“国舅在,还能压一压魏婴,这国舅不在宫中,这魏婴尾巴都要卷上天了!真是岂有此理!”仁帝喝着茶越想越气。
金顺摇头叹息,国舅谁不怕?
魏婴与国舅素来不和,朝廷上掐来掐去,可见面到底都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这时候外面贵妃派人求见。
金顺知道陛下此时心情不畅快。
问了仁帝意思,仁帝点头。
贵妃娘娘却是牵着八皇子一起进来了,手中还拎着食盒。
八皇子南宫允今年六岁,虎头虎脑的,长得像观音莲下善财童子一般。
让人看了就喜欢。
仁帝的躁郁之气,在见到虎头虎脑的八皇子便顷刻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他将八皇子抱在怀里,南宫允却有些不愿意,尽管不愿意还是任由仁帝抱着,“父皇,儿臣已经是大人了,不要老将儿臣当小孩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