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沈云州酒品好,他喝多了说宋思弦是母大虫,但你要说她酒品差,人朝后一躺,直接就睡着了。
宋思弦一会捏捏他鼻子,一会揪揪他耳朵,甚至两只手捏着他的脸转圈。
沈云州一无所知,仍是安安静静地睡着,宋思弦松了手,原本捏他脸太用力,脸上给他留了两下红印子,十分明显。
宋思弦一时有些心虚,不得不凑过去亲了两下,这才扯过被子,抱着他沉沉地睡了。
翌日起来,沈云州去找太子,宋思弦跟在沈云州后面,赶都赶不走。
她好奇啊。
敢叫国舅猫不留——
论太子的死法有几种:崩,死,殁,薨,卒,夭。
她心抓心挠肝的好奇,沈云州顿步,转头冷冷地看她一眼,到底是没搭理他,默许她跟着了。
一进太子院,就听到枪声,早上刑天已经开始打了好几式,许是没想到沈云州和宋思弦这个时候会来,一时失神,枪再次脱手——
宋思弦刚要习惯性地抱头鼠窜,沈云州却挡在了她身前,抬脚一踹,枪便转了几圈,咣当砸在了地上。
以沈云州毒蛇的尿性,宋思弦本以为他会训斥刑天,谁曾想他只冷冷扫了一眼刑天,刑天理亏低头认骂,他却什么也没说,径自走了。
宋思弦有些好奇,沈云州居然没骂人?!
她忍不住凑上来低声问:“为啥?”
这要是她,肯定又被骂坏心眼的母大虫了!
沈云州不屑一笑,似乎是懒得回答这么稚嫩的问题。
抬脚要走,宋思弦已经抓住了他后背,沈云州低声道:“那个长辈去教训外甥媳妇,自家女人自己管。”
宋思弦怔愣的功夫,他已经抬脚进门了。
太子显然已经起来了,他呆坐在桌子前,桌子上好多木箱子,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银票,十分壮观。
他手中拿着茶杯,也不喝,似乎很冷,需要这温茶给他汲取温暖,才能让他心不慌。
见到沈云州逆光而来,他抬头讪笑着起身,“舅——”
“猫不留过来给太子殿下请安了。”沈云州一开口,太子一个哆嗦,手里茶杯的水都漾了出来,烫了手。
太子讪讪,“舅舅说笑了。”
沈云州却已经板了脸,径自坐在他对面:“你以为我一大早过来寻你,是闲得无事,与你说笑?”
太子连忙摇头,“孤知错了。”
“你错哪了?”
“孤……孤不该叫舅舅您猫不留,让您伤心寒心了。”
沈云州:……
沈云州似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猫不留也好,狗不留也罢,不过是一个称呼,你哪怕称呼我老叟,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你再想想。”
太子绷着的肩膀这才松弛了下来,他昨日喝得多了,最后狂狼了,连叫了几声舅舅猫不留,醒来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的,他记得舅舅捏着手指,轻轻一笑。
他醒来后背就窜了一层鸡皮疙瘩。
既然不是因为他称呼,还能是什么,他忽然呆住了。
“昨日……孤……赋税!”他猛地醒了。
“看来还没傻到底。”沈云州厉声道:“我免延江赋税,是因为延江的位置偏,而且并不是自作主张,提前上了奏本,你父皇允了,我才推行的。”
太子额头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两淮和延江怎么比,两淮世家这么多,地大物博,两淮税收还是五年,你回去如何跟你父皇交差?”
“让你出来办差,你让两淮百姓称颂你贤良,贤德太子,好人你做了,那你父皇呢,昏君吗?他自己不知道免赋税得人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