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杨逾犹豫开口:“背后缘由我若说了,嫂嫂别怪我多嘴。”
“二公子请讲。”沈郁茹疑惑,不知何事令他这么小心。
杨逾道:“近些时日,于家长女于婉灵与宣平侯世子走得颇近,连带着于家与宣平侯和成王也有些联系。”
离京许久,沈郁茹没成想于婉灵竟然和姚璟勾搭上了。那个放浪世子是个什么货色,除非是眼瞎了才看不出来。
“你是说,这事是成王在背后运作的?”傅其章直接发问。
如此明显一问,杨逾倒不敢说实话:“这倒不能确定,消息权当给嫂嫂个防范。万一真是与成王有什么联系,也不至于之后沈府,连带着嫂嫂与将军府都措手不及。”
沈郁茹本就对话外之音十分敏锐,如今琢磨出了其中的端倪。杨逾这是怕万一自己父亲与成王有所联系,因为姻亲关系而影响到将军府。
不过说来也是,单看傅其章的性格,必定会因为在乎她而顾及沈府。如此一来将军府便夹在了成王与太子之间。
“多谢二公子提醒。”沈郁茹思虑起来,想着要找个机会去与父亲见个面。
傅其章说得干脆:“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之前还把周穹押送回来了,问道:“周穹处理的如何了?”
“谁?”杨逾疑惑地看过去,对这个人名陌生。
“晋北匪首,周穹。”傅其章以为他是不甚熟悉的缘故,又重复了一遍。
这么一说,杨逾很是摸不着头脑:“晋北平乱他不已经死了吗?”
见着人毫不知情,傅其章忽然脊背发凉:“周穹没到朝中?”
看这样子,周穹根本没有被送到朝中,两人都不知情。
“怎么回事儿?”杨逾也严肃起来,觉得事情大有蹊跷。
傅其章蹙眉,心里没底:“周穹并未死在晋北平乱中,他转投淮南王,侥幸从济宁一战逃脱,被我在豫中生擒,早就派人押送会朝中。”
近些日子朝中除了户部与书文院,就是筹备秋猎,再没有其他事情。
杨逾心中慌乱起来:“没有,没有任何从豫中来的人。”
周穹没到朝廷,自己也未收到消息,傅其章暗道大事不好。
“会不会是人在中途逃了?”沈郁茹猜测。
“不会,周穹一人杀不尽那些士兵,总归会有人来报信。”傅其章现在心乱,却打定了人不可能自己逃跑。
人若是送回来了,那便是晋北军疏失,没能将匪军斩尽杀绝。可若在傅其章这里半路逃了,恐怕责任也要分一半。
杨逾揉着手里的玉貔貅,似乎在从它那里得些办法:“这件事不要声张,权当没有抓过周穹,你刚得了嘉赏正值风口浪尖,不能出纰漏。”
“他逃了,又是祸患。”傅其章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当时没将人就地斩杀。
可是为时已晚,现在人不知去向。如若是自己逃的也就罢了,就怕是有别有用心之人。
刚刚回京就遇上了这样一桩事情,傅其章心中真是片刻不得安定。
……
沈郁茹回到京中后,还未得出空来会沈府,方才杨逾说的事情她又挂在心上,总是惴惴不安。
即使用着饭,脑子里也在思索,道:“明日我回趟沈府。”
“我陪你吧。”傅其章道,担心她又像之前一样被于氏纠缠。
沈郁茹拒绝:“不用,我处置的来。”
今时不同往日,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万事都心里有底,万不会再被于氏左右。
“让子耀陪你回去。”傅其章忽然想着,沈子耀倒是能照应一二,不会吃亏。
两个人确实都没有回去打过照面,沈郁茹也就答应了。眼下重要的是要跟父亲见一面,看看他究竟是否有意成王。
翌日,马车辘辘从靖安将军府驶向沈府。沈子耀骑着马得意地走在前头,这次他可是带着将军的职位回府的。
可沈郁茹却忧心忡忡,树大招风、权位越高离地面越远,行差踏错一步,就摔得遍体鳞伤。
马车到了沈府门口,府里照例没有什么人出来。半晌才出来一小厮将二人带进偏房里。
沈置在偏房里正温着茶,他已经太久没见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现在两个人一踏进门,他反倒怔了会儿。
“父亲!”沈郁茹与沈子耀行礼。
他们回来之前并未提前告知,沈置忽得神色惊喜,却又不想太过表露,最后只剩下嘴唇开了又合,欲言又止。
“回来了…坐。”他放了手中的杯子,还想端着一个长辈应有的架子,却发现也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