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又垂下头,只短暂的看了傅其章一瞬,便收拾了药箱,又回了屋里。
几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想着难不成这位白衣女子是什么隐世高人,不与外人接触。
傅其章疑惑,这夏瑶还真是个怪人,半夜送药不说,现在又要自己藏在这么一个老宅里,实在是奇怪。
可她不去,又不能把人硬拉去。不然到时候嘉宁军一路拉着位挣扎女子,像什么话。
既然一次不行,大不了多来几次,慢慢劝说。
……
豫中受灾地域广,太子时常要在各个地方来往。
周穹不同于一般山匪,不好随意处置。太子又腾不出手来去管,只能五花大绑送往京城。
前些日子姚璟跟成王开了口,想帮自己美人儿一个忙,倒是有成效。
不多久于信就已经以平民之身回了家,虽说被撤了官职,好歹没受皮肉之苦。
太子离京,一直盯着朝中动向的杨逾得知这个消息,分外不解。
“于信就只是被撤了官职?没受旁的责罚?”他想着这人害傅其章重伤,如今怎么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兵部侍郎也觉着奇怪,所以立马把消息送到了府上:“是,而且是上头的旨意让放人。”
上头的旨意,必然是是圣意。杨逾揉着手里的玉貔貅,眼神望向一旁,盘算其中关巧。
“二公子,下官听说了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兵部侍郎欲言又止。
“说。”杨逾看过去。
兵部侍郎的手掌微搓着大腿,有些紧张:“这事儿应是成王同陛下讲的。”
听到成王两字,杨逾忽得谨慎起来。
“成王说,若处置了于信,恐怕会让于家落得个罪将之家的名声。这于氏又是沈郁茹之母,如此一来怕因将军夫人连累这桩赐婚的声誉与圣上颜面。”兵部侍郎道。
“胡扯!”杨逾恼怒:“于信跟将军夫人转了八百个弯,况且于氏还是个续弦,这其中能有什么关联。”
兵部侍郎显面露难色:“事关赐婚与圣上颜面,定是十分谨慎的。”
“难为成王编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杨逾冷笑,打定了这背后绝不会这么简单。
宣平侯与成王这里尚且不能完全防备,于家沈家又掺合了进来,他实在是觉着烦乱。
“你先回去吧,成王那多留心。”他缓了缓神道。
“是。”兵部侍郎起身行礼告退。
见人走了,杨逾向门外唤了声:“来人。”话音落,应声进来一黑衣侍卫。
“派些人手,去盯着宣平侯府和城西沈府。”他吩咐道,看这形势八成是成王想借沈府做什么事情。
如今太子不在京中,倒给了成王喘息的机会,只盼着他不要趁豫中灾情再生什么事。
......
天色渐晚,豫中驻地里又亮起了火把。傅其章进小帐时,沈郁茹正从药箱里翻找出几个药瓶。
今早走得匆忙,傅其章没来得及上药,这一天她都把这事儿放心里,想着晚上回来一定要再看看。
“找什么呢?”傅其章进门,看着她忙碌。
“给你找些药...”沈郁茹闻声抬头,第一时间便往他的胳膊打量,却见伤口处已经整齐地缠好了纱布,一时停了话音顿住。
傅其章见她往自己伤处看,便随口解释道:“今日去找夏瑶姑娘了,她给包的。”
本来已经把药瓶那在了手里,沈郁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一下。
自己昨晚说好几次都不肯,今日却让别人给包扎了,况且还是个姑娘。
不过想来也是,夏瑶毕竟会医术,伤者听郎中的话也是应当的。
“那夏姑娘人呢?没一起回来吗?”沈郁茹一件一件把拿出的药品又默默地收回去,垂下目光掩饰了小小的失落。
傅其章未察觉这细小的情绪,只在桌边倒了杯水:“她不肯来,也不知为什么。大不了明日我再去,多找几回。”
“要不然...明日我去吧。”沈郁茹想把这事儿揽过来。
“不用,她的住处四周未清理妥当,还有积水十分危险。况且我看她似乎有些怕生人,我与她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也熟悉些。”傅其章饮了水便往榻边走。
那间老宅周围情况不明,年轻力壮的士兵尚要花费许多力气进去,他不想沈郁茹去冒险。
“怕生人…”这话说得两人像就像熟识似的。沈郁茹沉想着傅其章于夏瑶来说,已经不是生人了么。
半晌都没听见人再说话,傅其章抬眼看去,却发现沈郁茹不似往日般有精神,便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没事。”沈郁茹摇头。
她也奇怪,明明也没什么,可心里就是不大舒服。不过片刻后,又觉着自己实在不应该如此斤斤计较。
“那明日你再去看看,早些休息吧。”她劝慰自己宽心,别去想有的没的。
沈郁茹还记得刚成亲时,她是不在乎傅其章去了哪里,见了谁的。
可如今,明明是自己让他去见夏瑶,却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