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中这样的地方,一到夜晚便只剩了火把,可京城里却因为日子安稳,还酒楼客栈灯火通明。
姚璟自从认识了于婉灵后,已经不满足于白日见面,就连晚上也要把人约出来,饮酒作乐。
出了相见美人儿的私欲,还因为成王吩咐给了他一些事情,要于婉灵牵线搭桥。
这几日姚璟恨不得在邀月楼里买下了一个包间,把酒楼当了家,夜夜笙歌。
“灵儿,你且瞧瞧,有没有你看上的。”两个小厮捧了两盘金银首饰摆在桌上,映着烛光都金灿灿的。
于婉灵哪里见过这么多珠宝,不禁眼睛都亮了几分:“这哪一个可都精致,挑不出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粘起一支嵌了大珍珠的簪子,爱不释手。拿着手里的,还不忘再去打量木盘里的,哪个都放不下。
姚璟将人拽到自己腿上,抱在怀里,喜盈盈地道:“那就都给你!”说罢轻轻刮了她的脸蛋儿一下。
一下子得了这么多贵重珠宝,于婉灵欢喜极了,将手臂往姚璟脖子上一环,娇羞道:“世子待我真好。”
两个人又脸贴脸,嘴对嘴地互相喂了许多水果点心,难舍难分。
姚璟给人递了一杯酒,忽然记起来成王还吩咐了事情:“灵儿,我跟你讲,这次你大哥能脱险,可是成王殿下在背后相助。”
“成王?”于婉灵停住了剥橘子的手,疑惑地看过去。
“成王人好,可看不惯傅其章欺负你们,这才出手相助。”姚璟说得像真事儿似的。
本来能认识个宣平侯世子,于婉灵就已经欢喜得不行,没想到现在还跟成王有了联系。
这样一说,她都在想着,是不是日后京城里的权贵自己能认识个遍。
姚璟又从怀里拿出个荷包来:“成王还说了,这些日子于家担惊受怕的,他心软看不过去,这点儿东西送给你姑母,就当压压惊。”
这个荷包上都绣了金线,想必里边的东西也不普通,于婉灵接过来便打开看了,荷包里是一把上好的珍珠,还有几枚宝石戒指。
“成王当真是个好人。”她收下后,又往桌上的木盘里瞟了几眼:“那这些东西,跟世子送我的比起来,哪个好?”
姚璟啧了一声:“自然是本世子送你好。”
听这么说,于婉灵才又笑起来。姚璟看她高兴了,一挑眉道:“天色不早了,歇息?”
说罢,他将人拦腰抱起,往珠帘子后的床榻走去。
......
有人千万珠宝,美人一笑;也有人三餐寡淡,布衣粗衫。
豫中经过这几日的休整,已经能容百姓在田间支起简单的炉灶生活做饭。
之前留的三成粮食匀到各处,百姓手里能拿到的也没多少。
如今张瑞书从济南、京郊调运的赈粮已经送到,百姓一大早便领到了粮食,足可以一解着许多日的饥肠。
驻地里的百姓很喜欢与沈郁茹聊天,尤其是之前戴簪子的那位老妇人,总是慈祥地望着她。
“漂亮姐姐!”一小女孩用水灵灵地眼睛望了半晌,吐出这几个字。
周围的人被逗的笑出声,沈郁茹赶忙招手让人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萱萱,今年六岁了,我娘在那边。”小孩子都一样,你问她一个问题,她便恨不得单纯得把家底都抖落出。
沈郁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一快步走来的布裙女人。
“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惊扰夫人了。”女人说着就要去拉小女孩。
“没事,她很可爱。”沈郁茹忍不住去牵了牵小女孩儿的手,却发现本应细嫩的皮肤,却十分粗糙还有一些伤口。
她虽说之前生活有诸般不如意,可也是在好吃好用里长大的,小时候没遭过这种罪。
这小女孩一身打满布丁的旧衣裳,头发也干枯。但掩不住灵动天真,眼神比山泉还要清澈。
沈郁茹忽然觉着,世上没有谁是最苦难的,只有更难的人在努力的生活着。
“这个好漂亮。”小女孩忽然抬起手指了指沈郁茹头上的一个雕花的小玉饰。
她母亲急忙上前:“指人可不礼貌。夫人,不好意思”她一边把人抱过来,一边道歉。
“无妨。”沈郁茹说着,在头上摸索到了那枚玉花,轻轻摘下来往小女孩头上带去。
布裙女人拒绝:“夫人,这可不行,太贵重了。”
沈郁茹继续细心地替小女孩整理头发:“她戴着更好看。”
看着看着,布裙女人忽然眼眶湿润起来,这可是她的孩子第一件正经能往身上戴的东西。
洪水退去又焕发生机的村庄还是很美的,除却河道里水流还是有些深,旁的地方已经能安心落脚。
夏瑶带着药箱,谨慎地走在路上,似乎不适应这样亮的日光,更小心着四周经过的每一个人。
她四下打量着,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去。
“将军。”傅其章正立在一旁,看着士兵将田地整理妥当,忽然就听见背后这一声。
他回身望去,正见着夏瑶站到自己身后,不禁退了一步:“夏姑娘可是要去驻地?我让人带你去。”
“不是,我是来给你换药的。”夏瑶想看他又不太敢看,只从斜挎的药箱里翻出个小剪子,去扯起受伤的手臂把纱布剪开。
傅其章刚想抽回手臂,却不想她十分利索,已经把纱布剪了去:“比昨天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