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穹这个名字可是再熟悉不过,当年晋北三大匪首熊江、周穹和金大蛇,没少生事作乱。
景舟疑惑:“晋北的匪患不是平了么?怎么周穹还活着?”
当时晋北大军北路将军呈递的军报,可是说晋北匪患被悉数平定,熊江和周穹还是死在于信手里的。
怎么现下这个晋北匪军二当家不仅活着,还投到了淮南王的麾下。
突如其来的形势变数,令傅其章神思紧绷,晋北军到底在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他随手扯过旁边的地图,摆手让景舟靠近:“你亲率冀南一路军西进二十里,荀将军会该处突袭,为淮南王后续队伍破开口子。”
说着,傅其章以指做笔在图上横截一道:“把兵线铺开,交手后诈败后退,只管放荀将军长驱直入。”
话说到此,景舟心下了然。要演出防线薄弱不敌之势,待淮南王后部随荀将军突进后,两侧兵线迂回绕后收拢。
“可如此一来,荀将军如何脱身?”景舟问,荀业之知内幕,不攻嘉宁军,但难免被当做叛将围杀。
“我来安排。”傅其章胸有成竹,思考片刻又道:“把沈子耀叫来。”
说着话,周穹在还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太阳穴又开始跳起来,左右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把于信也传来!”
景舟领命出帐。
趁着等人的时间,傅其章回身坐在案后,手下意识抚着心口,隔着衣服去感受那枚平安符。
原来有牵挂是这种感觉,一旦思绪得了一点空,便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起心里那个人。
他在战场好歹是明刀明枪,可京城里都是暗箭,也不知沈郁茹是否会遇到什么变数麻烦。
关心易忧患,其实自傅其章离京这些时日,将军府里还太平。
沈郁茹着人暗中将荀将军的妻儿接到了京城里另一处小院,隐蔽也舒适。
待那些官兵大肆追捕的风头过了,沈郁茹才悄悄去小院探望。
院里没什么高大的树木,阳光能直接从窗口晒进来。
沈郁茹与荀业之发妻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二人桌旁坐着,屋里还有一五六岁的男孩欢快地在跑。
她得知眼前这个不甚妆饰,独有一番素雅干练的女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吕若风。
“今日多谢夫人庇护。”吕若风声音比一半女子也沉稳些,眼神里稍有风韵。
经前边几日这样惊险动荡,她还能如此镇静,沈郁茹心生敬意道:“可容我斗胆叫您一声姐姐。”
吕若风这才露出些许惶恐:“夫人,这怎么好。”
“吕姐姐不必客气,这些时日院子周围都有人守着,你们大可安心住着。”沈郁茹道。
孩子在屋内拿着把木剑玩耍,不似他母亲这般忧思。
沈郁茹轻轻握住了吕若风的手:“荀将军特意让我告知姐姐,不必担心。”
说到这儿吕若风不自觉地往跑动的孩子看去,忽然有了笑容:“我知夫君的秉性,他不会做这种谋乱之事。”
谈起荀业之,她话语间多了些对人了如指掌的羞涩,又难掩爱意。
孩子的咿呀声伴着这份呼之欲出的爱意,实在是让人贪恋世俗。
屋里的孩子举着木剑,一个踉跄扑在了沈郁茹腿边,她急忙去扶。
“你小心着,别伤着夫人。”吕若风急忙拉起他来,又道:“夫人没事吧。”
这孩子就算是摔了,手里的木剑还是不撒手。他也不哭,自己拍了拍身上的土,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对不起。”
沈郁茹一笑去看他的小肉手:“没伤着吧,这木剑锋利,你小心些。”
吕若风道:“木剑是他爹爹做的,从家里出来时旁的都不要,唯独不撒手这个。”
说起爹爹来,孩子忽然又把剑高高扬起来:“爹爹是大将军!”然后自豪地把剑给沈郁茹展示。
这哪是在得意他的剑,分明是在自豪他的父亲。
待孩子又跑出了房门,沈郁茹才起身:“我不好久留,今日未谈尽兴,等日子安定了,再请姐姐去府中坐。”
吕若风也握住了沈郁茹的手,当真如一位稳重的姐姐:“夫人放心,二位将军必定功成。”
荀业之多年驻守江北,一年不回京几次,吕若风早已习惯了这样分别不见的日子。
可沈郁茹才第一次经历,心中惴惴不安日夜思虑,远不如她这样从容。
江北有乱,京城路上的热闹少了几分,马车能够畅快行驶。
到了镇远将军府的街头,马车却忽然被人拦下。
五六个侍卫模样的人也不开口,只挡在路前等沈郁茹现身。
“你们是谁?”随着车走的兰芷率先开口,看着这些人来者不善。
“一位朋友,约夫人相见。”侍卫抱拳。
沈郁茹听这话再观形势,觉得这些人应是特意在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的。
兰芷还要再推辞,却见沈郁茹已经出了马车:“哪位朋友?”
那些侍卫不再说话,只让开了一条路,等着沈郁茹随他们走。
她看这些人的装束不像寻常家丁,也没想着让自己走脱,不知背后又是哪位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