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章并未仔细留意过成王,这些细枝末节也未察觉,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也谨慎了许多,便道:“难保不是他想故作清白。”
这些个王侯权贵的心思,沈郁茹越发觉得难以揣测,日日都要害怕前方是否有什么陷阱。
似是看出了人的担心,傅其章手臂环过她将人搂在怀里:“现在成王回来也是要与太子斗,你且不必忧心,子耀和沈府那边我都会照看着。”
沈郁茹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如今成王没有提到之前的事,想必是太子在压着,两人有所博弈。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二人去周旋,这些个势力交锋,暗中斡旋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心神不宁。
二人乘着的马车缓缓行驶,穿过闹市往将军府方向而去。街市上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看着与往日无异。
可街头却多了些麻衣布鞋的青年人,穿着普通平俗,扎在人堆里并不惹眼。
可这些年轻力壮的人,却偏偏闲逛在街头四处打量,不作什么工活。
茶摊上两个粽褐布衣的男人,一边注视着傅其章与沈郁茹所乘的马车驶过,一边端着瓷碗灌了一大口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京城里,已经暗流涌动了。
......
时候到了七月,天气依旧炎热得很。清晨便四周燥热,惹得人浑身不痛快。
可偏偏一大早起来后,傅其章倒是十分欢喜精神,一直催着沈郁茹快些梳妆去吃朝饭,总觉得他是心里存着什么念头赶时间。
沈郁茹在铜镜前戴着耳坠,偏有个眼巴巴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本以为是什么急事,可看那神采,总觉得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抵不过心中的猜测和好奇,她偏头问道:“将军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傅其章摇头,可身形分明已经不能安分地站着。
“不对,你肯定有事。”沈郁茹故意坐在原地不再动弹,就这么望着他。
傅其章哪是能藏住心事的人,这一清早心都快飞了,现在只勉强还能站在这儿等着。
这看着八成是又想了什么手段来撩拨,一直催着去吃朝饭,不知是不是玄机就在饭桌上。
见着人不动了,傅其章索性来拉她:“快些吃朝饭,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心里藏着事儿。沈郁茹一笑任他拉着往桌旁走去。
趁着日头不高,马车和精神抖擞的白马已经在府外都备好了。
二人走到门口时,却见殷可竹与沈子耀刚碰面,正分着手里的两串糖葫芦。
“阿姐?你们去哪啊?”沈子耀见着两人喜意洋洋地出门,还有马匹和车辆。
沈郁茹本要停下打招呼,可脚步根本由不得自己,只说了个“殷”字,便被拉着往前走了。
“你俩好好玩儿。”傅其章只匆匆路过,欢喜地搁下这么一句。
殷可竹本想打个招呼,可觉得眼前宛若一阵风刮过,还没张口人就已经走远了。
到了门口,沈郁茹见马侧还挂长弓箭袋,也不知要做什么,趁着上车的功夫才得问一句:“你这提弓带箭的干什么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傅其章也不多解释,只将她稳稳地扶进了车里,自己回身翻身上马。
镇远将军府的日子倒还真是多彩,殷可竹张望着,咬了一口酸甜的冰糖葫芦在嘴里,问道:“将军与夫人,平日里都这样吗?”
“更腻歪。”沈子耀也一口咬下一颗红果,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戏文里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过如此吧,殷可竹道:“我以后也不用去华苑看什么戏了,日日在将军府里看他俩,岂不是更有趣。”
“你不去了华苑了?”沈子耀刚咬了一半糖葫芦,就松了口怔在那里。
殷可竹不知所以,自己随口一说,怎么看人这神色倒像是什么大事,这么紧张。
“今天华苑演《红女出关》,我还说请你去看呢。”沈子耀颇为委屈地去转手里的那串糖葫芦。
感情在这儿等着的,殷可竹抿了抿唇上沾着的糖渍忍笑,故作不在意:“那白得的场子怎么能不去?”
“走?”沈子耀忽然期待地看着她。
“走!”二人一拍即合,即刻欢快地出门。
几人都各怀欢喜,谁也没太注意一直徘徊在府外街头的那些戴着斗笠的粗布衣衫人。
傅其章与沈郁茹经过的路段,街旁便陆续有人放下手中的茶碗或物件儿,三五人互相使了眼色,装作不经意地跟在马车后。